傍晚时分砸下道晴日霹雳,天空骤然转阴,接着风雨西斜,彻夜未停。
夜雨下通宵,地面上薄薄层积水。严奚如走路上班裤脚湿半,提着伞滴滴答答地走进办公室,护士长正在发喜糖。“哎过来,有事问你。”她把人拉到窗边,“上次让你问事儿问吗,俞医生答应吗?”
严奚如含糊其辞:“噢…没呢。”他瞥眼低头干活俞访云,从昨天被自己凶之后,直有点儿蔫,好像江简那株烂根铃兰。
“什没呢,你问没?侄女真挺好,英国牛津研究生,学历年纪相貌都相配,你抓紧问问俞医生啊。”
严奚如揪着烂叶子,心里根本不想答应。雨声淅沥盖过说话声,俞访云好奇抬头看过来,撞上他视线,又马上低头,像是回到初见时状态。
谁没脾气,谁比谁多个胆子?日子过得下去就过,怎过都是日子。”
刘瑞绷紧条弦终于折断,伏在俞访云肩上哭出来:“但是他们没有身上长满疱疹,没有睡到半夜爬起来呕血,没有害怕到不敢和别人说话,他们人生还很长,和完全不样。”他声音都哭碎,“但是又做错什,只是……喜欢个人。”
他眼睛湿漉漉,泪水在全日光下蒸发。俞访云都只是张开嘴,无从安慰他。”严大夫,你是做手术最厉害大夫,但有些病人,再厉害医生也救不。”
语声低微,却让严奚如攥住拳头。他第次觉得自己这个外科医生,毫无用处。
关上天台铁门发出沉闷声,严奚如看俞访云眼:“三天之后排手术,心电监护不要下,完善术前准备,改成级护理。”
严奚如余光打量这颗豆蔻。昨天因为刘瑞事冲他发顿无名火,可回来之后他不解释也不争执,就是冷着张脸,之前对着自己还会装装乖巧,现在装也不愿意装。
可谁叫他严奚如脸皮紧,这种摸不透木头,总要他跟自己呛几句才舒畅。师叔走过路过,故意把茶沫子洒在师侄桌上,俞访云眼皮抬都不抬,用纸巾擦掉。师叔遂又路过,把听诊器摔在地上,俞访云捡回来擦擦灰,挂在电脑上,不蹦个字。
严奚如怎招惹就是得不到回应,心骂这俞访云是根弹簧,看着是能欺负,可压压就紧,紧就比石头还硬,硌在他心上百般不是滋味。
熬到将近中午,江简开始喊饿:“老大,中午吃什?”
严奚如对着俞访
俞访云没有马上回答,断下才开口:“年前,他是自己从车上跳下来,才会脊椎受伤路都走不。”
“嗯,知道。”年前他刚确诊艾滋,该有多绝望,绝望到第次产生结束生命念头。
俞访云目光又追着他:“可这样被周围人当作怪物,每天沉浸在痛苦里日子,就算活下去,还有意义吗”
严奚如下楼脚步顿,楼梯间里沉默千钧重。“不知道,”他转过身,“但对于来说,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只要躺在手术台上,什样生命都有价值。谁都有活下去希望,能做只有给他重拾希望权利。”
俞访云站在楼梯最顶端,看他阶阶地走下去。“这个问题太难,都不知道活着是什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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