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谢幕,替英雄活着人却继续活在悲痛里。
“孙其说们是英雄凯旋。可不是英雄,如果可以选择,没人想做这个英雄。”
俞访云话语和水流声起渐微。等严奚如冲干净他腿上泡沫,擦发梢,豆蔻真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师叔裹浴巾想抱他去床上睡
俞访云扭开头,也觉得自己皮开肉绽手不忍看:“要洗澡,你出去吧。”远隔两地时候未觉得辛苦,见到他才觉四肢百骸酸痛,打不起半点精神。
“给你洗,”严奚如嘴唇碰他额头,“不闹你。”
温水汩汩地从头顶浇下来,半途中成水汽蒸发,余下从脚底流走。严奚如手在他发顶打出泡沫,头发丝儿这软,抓都抓不住。
“刘医生是个很好人。”俞访云仰起头,也不怕水珠子溅进眼睛,看着他,“去时候山路颠簸,车直在晃,吐路,都是刘医生在照顾。他说自己参与过十几次灾区或者前线救援,很有经验,也运气最好,所以保证这次也是。”
严奚如将水从俞访云头顶浇下来,沿着高挺鼻梁向下淌,人中,唇窝,下巴,喉结……
入工作。他隔近月再踏进医院,却觉得人地生疏,失魂落魄,丝毫没有点回家喜悦。
外面又是倏拉道闪电,映得天边惨白。俞访云推开医院大门,没等雨滴落到身上,就被人揽进大伞下。
伞外人来人往行走匆忙,都被雨水泼得狼狈,伞下严奚如紧紧抱住俞访云。——无论旁人眼光,无论雨水瓢泼,无论有没有掌声,他依然来欢迎他回家。
俞访云木然地抬眼与他对视,眼里清澈又脆弱,像是个受伤还没学会怎掉眼泪小动物。这眼神又叫严奚如剜块心肝,疼得抽气。
他领着魂不知丢哪儿豆蔻回去,推开家门,寿寿也从水缸里爬出来接他们。
他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可是回来路上,并排坐着,就剩和杨铭两个人……也觉得,杨铭是个和廖老师样有责任心医生……至少现在是。”
“嗯,在湃庄见过他。”严奚如点头。最终在生命面前,那些品行好坏,贪念私心,全都冲淡。
俞访云将手臂靠在浴缸边缘,下巴轻轻搁在上面。“回来之后多少人祝贺们,但真该庆祝人,却不在这里。”
光线让两个人影子重叠在起,严奚如指腹轻柔,抹开细密泡沫,听他迷迷糊糊地讲话。
“回来在医院还碰见刘医生妹妹,是们ICU护士。主任去找她时候,她眼睛又红又肿,可什也说不出来,就是哭。”
严奚如按着俞访云手腕,解释道:“孙其本来打算在全院办迎接会,但刘医生事……为照顾他们科室和家属情绪,就切从简,表彰与奖励,日后再算。”
“嗯。”俞访云沉闷地应声。
灯光下打量,距离上次匆匆面又瘦好些,脸色也憔悴。
严奚如去给他放洗澡水,热汽袅袅,只开盏镜灯。牵着俞访云手到水下,他仍紧紧贴着手指,使劲掰开,才发现指根连着手掌那里,和五根手指缝隙,布满脱皮裂开血口子。
在那种恶劣极端条件下,每个人都在极限运转,谁还会关照他少碰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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