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云:
大概是天气暖,寿寿壳都翘起个角。你不在时候,他直没什精神,应该是在想你,或者是看太想你。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真到这样时候,依然很害怕。不怕你离开,又怕你真离开,只能时刻提醒自己你不是个小孩子,早就比想象更加成熟,更加能独当面。
知道你目标坚定,也解这终点有多遥远,你可以尽管向前跑,不必担心摔跤,因为
俞访云嗯声,将碎瓷片装进塑料袋里扎好,单独丢到门外。严奚如擦干手,照理例想碰碰他额头,却被扭头躲开。
俞访云不耐烦地推开他手腕:“没有心情不好,你不用好声好气地让着。天天这样,不累吗?”
这话说得冲,几乎像是在对着他发脾气。严奚如噎,不知怎就张口结舌。
过会儿,他提起垃圾袋:“出门。”
也没说去哪里,俞访云对着重新合上门,惊觉“有恃无恐”几个字都和自己挂勾。明明最不该撒气是严奚如,平白受气也是严奚如。
这父慈子孝幅画面。
晨光把他照得耀眼,又全然不及他本身耀眼。
严奚如走过来拂掉俞豆蔻肩头片叶子,手停在那里,摸到他肩上被晒温暖。——冰雕小人,冷则冷矣,也最容易捂化。
又想起刘瑞剩下半句话,大抵是想说,“见识乾坤大,尤怜草木青”,之类句子。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桌上有俞访云买回来豆浆油条,两个人坐着吃完,严奚如主动端碗碟收拾,尽量不让俞访云矜贵手指沾到阳春水。他这两天憋得太可怜,什话都想和那人讲,可又明白什都用不着说。
——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学不会掩饰脾气,直接就把真实情绪交于脸上。俞访云也说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冰箱里有严奚如从家里带来水饺,他拿几个下锅,等会儿,忽然想起自己那抽屉核桃来。闷这久,不晓得会不会都发霉。可抽屉里空空如也,找圈才发现,严奚如不知道怎想,把它们用玻璃罐装摆在书架上,最能晒到日光那格。
以前也没这少,他肯定七七八八偷吃些。
这时,才注意到书柜里多两本《龟病图说》和《养龟与疾病防治》……两册书中间夹着片寿寿换下来壳,被清洗又烘干。——乌龟换壳时会间断地脱下小片龟甲,蜕壳时候其实不用管它,但严奚如惊慌失措,以为干爹在他悉心照顾下长烂,连夜抱佛脚恶补养龟知识。
书封下露出栗皮色角,俞访云将纸抽出来,竟然是页信,写着那人毫无格式几句话。
情绪只能由自己排解,何况是这敏感千倍豆蔻。
严奚如在水槽边刷着碗,忽听见餐厅里“嗙”声,跑出来看,遭殃是他前几日买回来专门放油条那盏骨瓷碟。显摆好几日才舍得用,却脆弱得磕就成碎末。
俞访云正跪在地上收拾。严奚如握贯手术刀手此刻抓着油腻海绵,也不好碰他,只能关心:“你手没划到吧?”
这人不回答他,低头嘟囔句:“……这不是你最喜欢盘子吗?”
严奚如怔下:“碟子而已,碎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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