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好入住之后,街上还在营业餐馆已经不多。由于大雪,商户们会在冬夜里早早关门,路灯像萤火虫屁股,黑洞洞街上,车队十几个人在人行道上站成排,餐馆老板俩手对揣在袖子里,看着这排人,不理解,不尊重。
零下三十几度东北夜晚,只要是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生物,都知道不要呆在室外。
直到,呼啸夜风中隐约混有引擎声,众人之中,孙经理眼睛第个亮起来。随后是裴淞,站在人行道个个宛如望夫石所有人,像是圣诞夜灯串上依次亮起来灯泡——
嘭、嘭、嘭,最后是路城山,他没有眼睛亮起,而是松口气。
——是运输车终于到。
车里人们还在聊天,车程还剩下两个多小时,从前车队里大家都说路城山像个铁人,徒手托车架,干活干天,好像不会累。他这时候用个很费劲姿势环搂着裴淞,开始庆幸自己体能绝好。
裴淞动动,坐直起来,没再靠着他。
裴淞揉揉眼睛,然后立刻睁大眼睛,说:“睡好。”
“……”路城山多少有点无语,“不用强制开机,不累。”
裴淞上手抹掉车窗上雾,被抹开车窗玻璃透出他眉眼。紧接着,窗外被厚雪覆盖苍莽大地映入他视野,那双漂亮琥珀色眼瞳逐渐惊喜地睁大,然后扭头,欢欣地看着路城山,说:“真漂亮!”
、谋生工具,也可以是群人热爱事业。
他们在车厢里大声畅聊,大哥成功地把孙经理带出东北口音。裴淞昏昏欲睡,下下地撞着路城山肩膀,路城山直接伸胳膊把他搂进怀里固定住他。
裴淞昨晚没睡好,在头等舱睡觉也是睡没几个小时就降落,这会儿在车里摇摇晃晃又暖和。被路城山搂住之后,直接卸掉所有力气,瘫着。
半睡半醒着,裴淞像触发关键词样。
因为司机大哥说:“那傻老弟,就是后面那辆车,他考完驾照买辆纯电车,按照驾校老师教,冬天开车,得先预热发动机,完搁他那电车里问,‘哥,这车热多久能开走啊’?”
运输车里,装着后天进入大兴安岭参加跑山赛BAJA赛车。
见到运输车,所有人心里那颗悬着石头才放下。尤其裴淞,重重地“呼——”声出来。
不怪他这焦心,80公里路
路城山看着他眼睛:“嗯,真漂亮。”
虽然他们所在城市也会年年下雪,但不会下成这般。东南沿海城市雪是幽幽地下,往往无声无息,落在江面就随波逐流,落在地上就粉身碎骨。
不像这里,这里雪是千军万马踏铁蹄。
到底是南方孩子,即便只是晴天雪景,依然目不转睛。
终于,车开进大兴安岭地区县城。两辆车在旅店停车场汇合,孙经理联系路上另组后勤,他们距离这里不到80公里。
这会儿大家都以为已经睡着裴淞,幽幽吐句话出来——
“东北零下三十度,电车热什热,再不开走电机冻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爆出爽朗大笑。
路城山无奈,低头问他:“还睡不睡?”
“睡。”裴淞重新闭上眼。路城山在他脑袋亲亲,车窗上凝着层雾气,看不清外面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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