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爷揩屁眼。阿宝说，洪秀全从来不出宫门，只坐女宫人拖
金车子，常备龙凤黄舆，七十二根杠子，宫里马桶，面盆，浴盆，确实是真金做。蓓蒂说，不会吧。阿宝说，是
爸爸讲，东王杨秀清，到浙江去开会，前呼后拥，四十六扛大轿子，热天备水轿，荫凉适意，下衬玻璃水缸，养
金鱼，荷花。阿婆说，没有听到过。阿宝说，是书里写呀。
阿婆说，只有大天王爷爷有黄金大轿，天王府里排场，啧啧啧啧，典天锣，典天乐，多少人呀，典天官，三千人，典天马，三百人，典金官，专门管金子，典玉官，专门管玉石，天国国庆节
到，百官观礼，天王爷爷勾金面，黄蟒玉带，出宫门开庆祝会，朝广大劳动模范挥手，底下就哭，三呼万岁万万岁，接下来，就是开游园会，金锣开道三十对，金盔金甲，飞金字肃静牌，回避牌，清路旌旗，飞虎旗，飞龙旗，前后撑大金扇，大红缎子金伞，也叫“红日照”，单算算，这排场，啧啧啧啧，自备金龙杠，要多少名。阿宝说，金子事体，越讲越多，不要多讲。蓓蒂说，阿婆到底为啥哭呢。阿婆说，啊呀呀，已经讲好几遍，是外婆夜里托梦过来，棺材板拆光，外婆，已经是根赤膊阿鱼。
贰
阿婆打算年底回乡扫墓计划，还是耽误。十月份，蓓蒂爸爸妈妈参加社教运动，有人举报，蓓蒂爸爸装配矿石机，收听敌台，听美国之音，串克里姆林宫钟声，就是苏联莫斯科电台沪语节目，苏联播音员口沪语，莫斯科广播电台，莫斯科广播电台，现在，夜里厢十点廿分，是播音员瓦西里也夫，现在跟上海各位老听众朋友，播送夜里厢新闻，莫斯科广播电台，现在播送节目。这还得。蓓蒂娘特地赶过去开会，领导还以为，是来揭发蓓蒂爸爸问题，但蓓蒂娘只会帮老公叫冤，两个人，也就回不来，房间里，只有阿婆陪蓓蒂。有几次，蓓蒂对阿宝说，如果阿婆回乡，哪能办。阿宝说，不会。蓓蒂说，真。
阿宝摸摸蓓蒂头说，慌啥，阿婆不会走。蓓蒂不响。转眼就过！”９６６年元旦。有日蓓蒂说，阿婆，昨天做梦，看到个老太婆，变成条鱼。阿婆说，真。蓓蒂说，鱼嘴巴张张，只有水响。
阿婆连忙捂紧蓓蒂嘴巴说，不许讲。蓓蒂吓。阿婆说，昨天做梦，也看到蓓蒂，变成根鱼，这太吓人，太巧。阿宝笑笑说，做鱼，最偷懒，可以声不响，每天用不着弹琴，只会吃水。蓓蒂说，真呀，看到阿婆是条鱼，也游来游去，浑身亮晶晶，是条金鱼。
阿婆说，小囡瞎话，讲乱话，小姑娘家，不可以变根鱼。蓓蒂说，条鱼。阿婆说，不许再讲，不过，已经晓得，今年年头，凶，要出大事体，今年哪里年。阿宝说，！”９６６年。蓓蒂抱紧阿婆说，爸爸妈妈，定不回来。阿婆说，呸。蓓蒂说，会回来吧，阿婆讲讲看。阿婆说，现在，只想回乡趟，上坟，外婆马上就会保佑，陰间里，保佑蓓蒂，回上海，也可以多活几年。蓓蒂说，两个人，变两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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