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看,再开只琴盖,弹几记。蓓蒂不动,听小姑娘弹。姝华说,店员小囡。
蓓蒂说,跟样,是寻琴。阿婆说,只能这样子想,如果来人采取行动,明当明拖走,跟蓓蒂,也只能看看,两眼提白。阿婆摸摸蓓蒂说,南京城去过,乖囡想去哪里散心,跟阿婆讲。蓓蒂说,想去黄浦江。阿婆说,敢。姝华说,蓓蒂琴,也许拖到店里,就让人买走,现在便宜货多,老红木鸭蛋凳,两三块只,钢琴般三十块到八十块吧。阿宝说,青工两个月工资,只是,啥人买呢。曹杨新村,工人阶级最多,可以买,但是地板软,房子小,弹弹《东方红》,有啥用场。大家不响。
其实这天黄昏,是阿宝最后见到蓓蒂与阿婆时刻,阿宝离开时分,天完全灰暗,阿宝回头,见阿婆为蓓蒂梳头,阿婆说,拜拜拜,拜到明年有世界,世界少,杀只鸡,世界多,杀只老雄鹅。蓓蒂说,不要听,讨厌。姝华立于门口,阿宝再回头,见姝华身边,掠过两道光,闪进水池里,阿宝揩眼睛,视觉模糊,眼前,只是昏暗房子,树,辆脚踏车经过,切如常。几天以后,阿宝收到姝华信,信文是,阿宝,这天你先回曹杨新村,会相信吗?以后就发生不可思议事,就是这夜之后,阿婆和蓓蒂失踪,大概是去南京?还是哪里?有空详谈。
姝华。
十天后,阿宝与沪生,小毛以及建国等人,赶到杨浦区高郎桥马头家,再三打听蓓蒂,阿婆,以及钢琴下落。结果讲几句,气氛就紧张,也许是建国想动手,小毛姿势引起误会,五分钟里,马头家周围,聚拢不少青年,搞得不可收拾。事后,马头耐心告诉阿宝,现在市区造反组织,太多,根本搞不明白,啥人拖走钢琴。阿宝不响。马头说,小毛真是十三点,要动手,也不想想,普陀大自鸣钟地区人,哪里可以跟大杨浦对开,上海人讲,根本是不配模子。阿宝拍拍马头肩膀,声不响。马头说,蓓蒂跟阿婆失踪,也难过,个人去皋兰路,看三次,世界乱,确实是看不见,寻不到。阿宝说,会去哪里呢。马头说,希望是去南京,或者去绍兴,听蓓蒂讲过,上海,越来越没意思。阿宝不响。马头说,此地高郎庵,沪东天主堂,本就破破烂烂,取消,敲光,也就算,市中心好房子,又是撬又是敲,完全变样,想不到,昨天去趟,看见阿宝老房间,搬进三户人家,底楼蓓蒂房间,迁进来两户,门口小鱼池,清理过,水里有几条金鱼。阿宝心里痛。眼前出现蓓蒂样子,池边鱼鳞。马头说,有空,再去看看,老小,到底去啥地方,唉,上海,真是无啥意思。
这天下午,阿宝再次走进淮海路国营旧货店。满眼是人,店堂宽阔,深不见底,钢琴摆满后门内外,以及附近弄堂,过街楼。店里营业员,精通种种旧家具,方台子叫“四平”,圆台叫“月亮”,椅子叫“息脚”,床叫“横啊”,屏风叫“六曲”,梳妆台叫&l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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