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阿宝说，
这是做梦
。秦小姐说，此地就是发梦
地方。章小姐压低声音说，听朋友八卦，前几年，外地有
个当家大尼姑，突然私奔，大尼姑从小是孤儿，庵里长成廿五岁，碰到个中年背包皮客，结果两人讲讲谈谈，隔天早，跟背包皮客就走，男女发昏期，般九周半，庵里长大女人，其实过不惯红尘生活，四个礼拜，就分手，接下来，螺蛳缺壳，多少孤独，再想回庵里，山门关紧，不会开。康总说，罪过罪过。沪生说，阿宝，讲讲旧社会，可以吧。阿宝不响。吴小姐说，讲呀。秦小姐说，沪生搭架子。沪生说，是听小毛讲，遵守清规尼僧，旧社会叫“清蒲团”，不守清规呢。秦小姐说，“肉蒲团”。沪生不响。秦小姐说，尼姑有相好，叫“好人”，跟和尚定情，叫“收礼”，有私生子，叫“状元公”。阿宝大怒说，喂喂，规矩懂吧，这种豁边龌龊名堂，今朝少哕嗦，少讲。大家不响。章小姐说，吓跳，做啥，生葱辣气。阿宝不响。半个小时后，李李陪八十岁慈方丈进来。大家起立。方丈客气表示，想与各位座谈片刻，解各位亲友情况。李李介绍，提到阿宝，沪生与康总身份，方丈严肃起来，讲北方话说，各位，今天事儿，不必外传，本僧说明点，李小姐出家，与没任何关系，各位明白，她是出于自愿，当然，遁人空门，要弘法为家务，利生为事业，四弘四愿，培植道心，不忘初衷，不退初心，是这样，是这样。方丈面讲，不看李李。大家无啥可讲，四下沉静，落根针也听得见。后来，阿宝手机响，章小姐也出去回电话，方丈从袍袖里摸出手机接电话。
然后，个老尼近身轻语几句，方丈说，时辰到。于是全体起立，鱼贯走出接待室，来到庵堂正殿，跨进门槛，宝光庄严，大家立定，尼众伫立两侧，大唱香赞，钟鼓齐鸣，求度者李李，先到莲座前献花，礼佛，篮玫瑰盛开，火红热烈，李李辞谢四恩，向南四拜，向北四拜，如仪毕。
方丈居中，李李随后，佛乐再起，诵经之音绕梁，嗡嗡然。小尼端来木盘，上有发剪把。方丈镇定自若，转身面朝李李，两人立跪，方丈语之再三，进人正式剃度语境。阿宝与大家立于堂口，听不清具体字句，眼前场面，混合到西方电影里，等于李李回答，愿意。再答，愿意。现实也许更简洁，更是繁复。阿宝看不到李李嘴唇，篮血血红玫瑰，开得正盛。香烛气，混同梅季热风，袭人殿堂，卷来田野气味，树上声鸟鸣。阿宝默立，努力体验这种场面，然后，梵音大作，由弱至强。沪生动动脚。方丈取起剪刀，拈李李缕顶发，再次询问。经文响器声浪涌升，尼众合唱，听清句，金刀剃下娘生发，除却尘劳不净身。方丈剪断这缕青丝，放人盘中，剪刀放人盘中，离开。两名小尼扶李李，拥到殿东入座，诵经声密如骤雨，位老尼，手执理发电刨，立候多时，此刻帮李李围白布，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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