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走进仙障,眼底切惊涛骇浪全数藏住,再也不留丝波澜。半空仙障上方仙剑落下,似是有所感,立在她身旁,发出清脆而悲鸣声音。
她回转身,向元启行下古礼,目中再也没有丝情绪,“大泽山罪仙阿音,请神君降下神罚。”
她说完起身,手中仙剑出窍在半空划下道仙障,将仙妖两军隔开意味不言而喻。鸿奕生怕伤她,连忙喝令妖君退后数米。
阿音步步朝仙障走去,转身之间,眼底悲凉再也藏不住。
她知道她和元启回不到过去,从她在九幽炼狱救下阿玖那刻起,就注定今日结局。无论阿玖在大泽山做下切是不是本心,终究是她念之仁害得大泽山满山皆殁。
大泽山数百条人命,那些活生生性命和满地尸骨……她连回想都不敢,她知道元启想保住她条命,把她留在清池宫永远不受三界纷扰,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若她今日之错再害得师门背上骂名,今后百年、千年,她有何颜面再入大泽山,去祭奠她那些死去同门。
不止他是东华弟子,她也是啊,那些惨死在大泽山人,是她师兄,她师侄,她亲人,那是她降世长大地方。
阿音,无论如何,会护你。
元启心中默念句,正欲开口,阿音声音已然响起。
“元启神君,阿音当日助妖皇逃出锁仙塔,造成今日罗刹地之乱,以致害死泉林上仙,阿音有罪,愿力承担所犯做错。当日神君降下神罚,今日罗刹地之上,请元启神君降下天雷,剥阿音仙骨,除阿音仙籍。”
满界上仙前,阿音朝元启方向缓缓跪下:“自此以后,阿音再非仙族,前尘旧事对对错错,再也不牵连大泽山师门和神君殿下。”
见阿音跪下,元启掩在袖中手缓缓收紧,嘴抿成沉默弧线,眼中目光深沉难辨。
可她懵懂短暂生,她师门,却成她最沉重罪。
己之身,若能以死带走所有罪孽和悲痛,倒也好。
阿晋,那年紫月山,你说有天带去看比紫月更好看月亮,这个诺言,怕是不能陪你实现。
曾经付出切努力想活着陪你,如今才知,人活着,才是最难。
们回不到过去,山河不能倒转,日月不能轮回,死去人再也活不过来。
他那娇娇贵贵捧在手心养大孩子,他心心念念着要照顾世人,就这被满界仙邸逼着跪在他面前,像个罪人样求他剔她仙骨,除她仙籍。
若是可以,他纵涤荡八荒亦会护下她。她错,他来受,她罪,他来担。可如今……他已经护不她,除她仙籍,让她从三界纷扰中抽离、留在清池宫里是他唯还能为她做事。
眼中不忍和痛楚被深埋在眼底,元启抬首,俯瞰阿音开口:“你当真要在罗刹地受九天玄雷之刑?”
元启并不知阿音在天宫受过华姝六道天雷,如今凭着东华留下莲花仙力撞开孔雀鞭,已然只剩最后口仙气吊着命。在他看来,阿音当初在紫月山服三火炼制化神丹后,已跃为上君巅峰,七道玄雷受下,即便剥除仙骨,她也只是损半修为而已,于性命并无大碍。
“是。请神君降下神罚,阿音之错,愿力承担。”阿音埋首,不再去看元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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