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穿雨直待人已走远,才抬起头来,望着正殿方向,目中光芒晦暗难测。
风惜云跨入正殿,只觉得安静而清凉,缕若有似无清香传来,她拂开珠帘,
丰兰息声音蓦然响起,将任穿雨思绪从往事中拉回。
“是。”他垂首应道。
“启禀公子。”殿外忽然响起内侍声音,“青王来探望公子,玉驾已至宫前,请问公子是要照以往推,还是……”
丰兰息逗弄着白猫手顿,漆黑如夜眸子里瞬间闪过亮光,“速迎!”声音急切,却偏偏轻柔如风,隐隐还带着丝激动。
旁任穿雨看得分明也听得清楚,眉头几不可察地皱,道:“那臣便先行告退。”
自世子丰兰息受伤后,兰陵宫紧闭宫门,对外只称是遵太医吩咐,世子之伤极为严重,必须静养。
有太医这话,想来探病人,不论是假心假意还是不安好心,又或是那些想趁此拍马屁,便都只得打道回府,所以兰陵宫这几日十分安静。
“公子,臣要禀报就这些。”兰陵宫正殿里,任穿雨对斜倚在软榻上丰兰息道。
“嗯。”丰兰息淡淡点头。他臂弯里卧着只通体雪白、小绒球般白猫,掌心轻柔地抚着它,无论是从他愉悦神情还是那红润气色,都看不出他是个“重伤”病人。“想要?想要得自己拿,只要你爪子够长够快,这东西便是你。”他手中拿着支黄绢做牡丹花,逗弄着白猫。
看着眼前幕,任穿雨微有些恍神,时想起当年双亲亡故、家产被夺,他与弟弟流落街头,混迹于流民乞丐,尝尽万般苦难往事。
“嗯。”丰兰息随意挥挥手,目光虽是看着怀中白猫,可心思却已飘远。
出正殿,任穿雨刚迈出宫门,远远便瞅见青王身影,忙垂首退避到旁。
阵轻盈脚步声接近,随后头顶响起清亮声音,“穿雨先生,又见面。”
任穿雨低着头,目光所及是及地绣着金色凤羽裙裾,裙下露出白色丝履,上面各嵌有颗绿豆大小黑珍珠。“穿雨拜见青王。”他恭恭敬敬地行礼。
本以为风惜云会说些什,但眼见着裙裾微动,却是走。
就在他们饿得将死之际,遇见丰兰息,七八岁小世子却有着双比成年人还要冷漠眼睛,他抛下堆食物,无动于衷地看着纷涌而上乞丐们争食。他与弟弟年小体弱,根本抢不过那些乞丐,饿得头晕眼花,他总觉得那双漆黑无底眼睛在望着自己……后来,他再回想起那刻,都觉得是被鬼神附体,所以那天他才不顾切地冲过去,体内也不知从哪儿涌来力气,他只知道定要抢到吃,否则他就会死,弟弟也会死,死在那个有着暗夜似黑眼睛孩童面前。
他手中抓着只鸡腿时,人已几近昏迷,耳边响起句话,“这就对,天地间没有伸出手便能得到东西,切都要你自己去争去抢!想要得到,必是要付出些,力气、良心或是性命。”
声音童稚,可那句话却苍凉无比。
只是,他却自心底认同那句话。既然天不怜人,那人便只能自救,不论是以何种方式,只要能活下去,天地也不容苛责!
“既然已经差不多,暂且就休养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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