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庆尘并不在意,他也无意参和到这些事情里,还是那句话,白昼尚且年幼,稳住别浪才是最重要。
“那座别院已经打扫好,你今天就搬过去吧,”老叟说道:“用不用给你安排仆役?”
“不用,不方便,”庆尘直说。
“对,给你修行之法,研究明白没有,”老叟若无其事说道。
“没有,那玩意太深奥,脑子都快榨干也研究不出来啊,”庆尘说道:“但听说吃鱼补脑,如果今天能吃条龙鱼,应该能研究明白。”
“或许有天会明白,”庆尘说道。
很多年后某天傍晚,庆尘回想这个清晨,才明白老叟在这天就把人生悲欢离合,几乎都讲给他听。
“对,”老叟说道:“你从仆役宿舍搬出来吧,李氏给你这位讲武堂教习先生准备座单独别院,叫做秋叶别院。虽然有点小,但是肯定够你住。”
“教习先生待遇这好吗?”庆尘问道。
“当然,”老叟说道:“李氏还从没有亏待过教习先生先例,长幼有序是这个家族根基。”
慢慢悠悠说道:“老伴儿几年前就走,也没人唠叨,所以不需要再找借口躲她。来这龙湖原本是为躲她,可不知道为什,她走以后每次来龙湖,想反而都是她,奇怪。大儿子这几年总是劝学其他几个老东西续命,每次都说算吧,她还在下面等呢,别让她等太久。”
庆尘愣半晌,老叟说这些话时候点煽情意思都没,就是很稀松平常样子,像是在说今晚要吃什似。
仿佛死亡跟吃饭也是样,到饭点就该去吃饭,没什稀奇。
“您不害怕死亡吗?”庆尘疑惑:“觉得自己挺勇敢,但是面对死亡依然会害怕。”
庆尘是个很诚实人,所以他承认自己站在70米高蹦极塔上,背对着未央湖时,是有过恐惧。
老叟翻个白眼,然后将鱼竿扯。
却见那原本平静湖面,尾硕大龙鱼被钩出来。
待到庆尘将龙鱼提在手中,老叟挥挥手说道:“拿着龙鱼赶紧滚蛋,今日缘分已
长幼有序……
庆尘忽然回忆起对方刚刚说过句话:大儿子总是劝他续命。
如今外界传闻,李氏大房那位第二代掌权者,此时已经派军队到半山庄园布防,随时准备完成权力交替。
按理说,这位大房掌权者应该是最希望老叟死掉吧,但听老叟意思,内情好像跟外界传闻完全不同。
这怕不是给谁准备份大礼吧。
老叟看他眼说道:“不害怕死亡,这辈子过去见事情太多,反而更害怕其他东西。”
“您害怕什?”庆尘问道。
老叟看着湖面,想想说道:“怕看见诚实人被迫说谎,怕正直人被迫弯腰,怕理想主义者看见理想破碎,怕听见谎话连篇者最后句真话,怕明哲保身者突然仗义执言,怕曾遭理想背叛者,最终为理想而死。怕看见懦夫最后勇气,还有叛徒冲锋。”
“不明白,”庆尘摇摇头。
“小子,”老叟笑笑:“等你到这把年纪或许就明白,这些才是人世间最摧人心肠事情,与它们相比,死亡并不算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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