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灯火明亮，宫女们细微而杂乱
脚步声来来去去，李润母亲身边女官月龄正从内室出来，看见他便赶紧迎上来行礼，低声说：“王
爷 无须担心，太妃是梦中魇着
，已经遣人去请佘太医，如今屋内熏秘制安息香，时半会儿太妃便能安歇。”
他点头，进去内殿看看，母亲正在歇斯底里发病中。她被两个身材壮健仆妇抱住，旁边还有另外四个侍女照看着，所以无法动弹，只在口中大声疾呼，惨白脸颊上嘴唇乌紫，鬓发散乱，双眼睛瞪得深深突出。
李润叹口气，坐到母亲身边，低声唤她：“母妃。”
她用渗人凶狠目光瞪着他，许久，才终于似乎认出他是自己儿子，挣扎也渐渐缓下来，干涩喉咙中艰难挤出两个字：“润儿……”
李润松口气，抬手在她额头轻抚，帮她拢拢散落下来额发，说：“母妃，是
。”
夜殿私语
暗夜中忽然有大雨倾泻而下，远远近近楼阁，全都在突然而至,bao雨中失去轮廓，消渐为无形。
风雨骤乱，悬挂在檐下宫灯在风雨中摇晃不定地打横飞起，灯上金黄流苏纠结纷乱，暗红灯光在琉璃灯罩内明暗不定，仿佛那点明亮要随风飞去。
守夜侍女们赶紧起身去关窗户，轻微脚步声在大殿内如水波样隐隐回响。
这轻微响声，却让睡在内殿鄂王李润惊醒，他从内殿出来，看着明灭不定光芒下，横飞白色帐幔如同浮云样在自己眼前来去。他穿过这些轻薄浮云，走到殿门口，向外看看。
她哑声问：“你衣服和头发怎
都湿？”
“外面下雨呢，穿过院子跑来。”他随手接过月龄递过来巾子擦擦，低声说：“母妃，你若是做噩梦，那孩儿陪你睡下吧。”
太妃慢慢点头，疲倦地倚靠在枕上，蜷缩起身体。
李润让人将床 下几榻移过来，他靠在榻上合眼，听着母亲原本急促呼吸声在安息香中渐渐地平复下来。
屏退其余人，灯灭掉大半，只剩得三五盏暖橘色宫灯自帘外透进来
王府中所有宫阙，全都站在狂怒风雨中，沉默安静。
在这片嘈急雨声中，忽然有声尖厉至极声音，划破寒雨夜幕，凄怆无比，令李润嗓子就如被人紧紧扼住般，抽搐心惊。
他陡然从迷迷糊糊如同梦魇境地中清醒过来，仿佛不敢相信这凄厉声音来自自己最熟悉人，只能下意识地问：“是……母妃声音吗？”
“是……”身后侍女们怯怯地回答。
李润不顾身后正给他撑伞人，纵身跑入外面倾盆大雨，直穿过雨幕向着传来惊叫声小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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