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碗水放在窗台上,直到父皇去世之后,皇上登基,即将离开大明宫时,才想起那条鱼。去父皇寝宫中看那个窗台,却发现它安然无恙,依然在那个碗中游来游去,茫然而悠闲。人世间发生切与它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天地塌陷,它只需要浅浅碗水,就能照常活下去。”
李舒白将青铜爵微微倾过来点,铜锈映得汪水尽成碧绿色,而鲜红
她手指悬在水面上,逗逗小鱼,对它说:“好险啊,差点就让你逃走。”
“你怎知道它喜欢血气息?”李舒白凝视着她微笑侧面,声音低沉。
黄梓瑕抬起头,认真地说:“王公公告诉,王宗实。”
李舒白不自觉皱眉,问:“你怎认识他?”
“在太极宫,遇见过他两次。在同昌公主去世那天,手上沾染她鲜血,王公公将手按在他鱼缸里,马上就被小鱼舔掉……”她说着,依然还是无法排遣那种毛骨悚然恶心感,感觉自己身上起层鸡皮疙瘩。
会出来吗?”李舒白冷冷问。
她顾不上回答,因为她在暗淡天色之中,看到那条小鱼从枝荷根后绕出来,试探着向她这边缓缓游来。
它果然还躲在这旁边。
黄梓瑕将自己手,轻缓地探进水中,伤口血变成条轻细丝线,在水中荡漾下,湮灭为无形。
而那条小鱼则仿佛被那条无形丝线勾住,向着她手游过去。
李舒白默然许久,将那个青铜爵拿过来,静静凝视着里面这条小鱼,说:“这条鱼,养十年。”
黄梓瑕微有愕然,问:“十年?”
十年才这点点大,而且,居然还没有死。
“是,十年。在父皇驾崩那日,你猜从哪里找到它?”李舒白抬眼望向她,眼神中意味深长,“在父皇咳出来血中,它居然,还活着,在鲜血中蠕蠕而动。当时手中正端着碗凉水,用棉布蘸着给父皇润嘴唇————却没想到,年幼昭王抓起血中那条小鱼,丢在碗中。”
他说着,目光渐转虚无,仿佛透过十年时间,看向当时年少失怙自己。
她将自己手缓缓向上移动,然后在即将出水时候,猛然合拢,将那条小鱼重新兜在自己掌心之中。
她欣喜地捧着小鱼转身看他,叫他:“快拿个东西过来,接住它。”
在最后丝残余天光中,她脸上笑容太过夺目,让李舒白时恍惚。
他默然拿过那个青铜爵,让她将小鱼放进去。
她举着尚且湿漉漉手,低头看小鱼眼。在青绿色古朴爵腹之中,它开始还上下乱窜,但会儿之后,便开始优哉游哉,熟悉起这个陌生环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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