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喝药之后又回到案前继续查阅宗卷,看到后面隐隐有些头晕,他支着额角,轻微感到恶心。
不过,这种恶心
“无妨,都已开始愈合。”
薛正雍啧声:“不行不行,你看看你,从回来之后脸色就直不好看。十个人见你,九个都说你瞧上去像是随时要昏过去。看那伤口邪门,没准有个毒啊什,你还是长点儿心吧。”
楚晚宁掀起眼皮:“像是要昏过去?”他顿顿,冷笑道,“谁说?”
薛正雍:“……”
“哎呀玉衡,你别总把自己当铁打,把别人当纸糊嘛。”
——
“山腰梅花开得正艳,你能采枝来,赠与吗?”
墨燃闭上眼睛,胳膊轻轻遮住眼睑。
前世不知池下事,竟以为,望月所求,不过攀庸附雅……
回到死生之巅,已是多日后。
拥有神武。
而如今,勾陈不复,望月已逝。
金成池下,从此再无神武,也无蛟人,所有罪恶与忏悔,扭曲与执着,都与轰然倒下摘心柳般,灰飞烟灭。
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在弥天大雪中,金成池边“拟行路难”四个鲜红石碑大字,仍和第眼瞧见时样,水面上祥和平静,看不出水下曾有浩劫曾有苦难。
就像他们最初登上旭映峰时,并不知道,在这“拟行路难”之后,藏着个怎样血肉模糊故事。
楚晚宁道:“自己心里有数。”
薛正雍不出声地嘀咕句,看嘴形很像是“你有数个屁”。好在楚晚宁专心看书,并没有瞧见他小动作。
又唠会儿,薛正雍见时辰已晚,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回去陪老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楚晚宁:“玉衡,你早些休息。你这样子要是让蒙儿知道,他非内疚死不可。”
楚晚宁压根儿不理睬他。
薛正雍碰冷钉子,有些尴尬,挠挠头,走。
楚晚宁肩膀伤厉害,三个少年也都是心力交瘁,于是在岱城休息好多天,这才动身回蜀。
薛蒙没有把求剑之事说与薛正雍和王夫人,高傲如他,不论爹娘是失望,还是劝慰,与他而言都是刀口上撒盐。楚晚宁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万般不忍,于是终日埋首卷牍中,希望能找到别法子再替薛蒙得到把神武。再或者,世间是否还存在其它方法,可以令凡人与神兵利器匹敌?
除此之外,那个假勾陈,究竟是谁,他本尊如今又在何处?假勾陈“白子”自爆之前,所说最后句话,又有什深意?
所需烦忧事情太多,红莲水榭藏书阁烛火昼夜照彻,铜壶滴漏,繁冗竹简摊地,案卷深处,是楚晚宁略显疲惫面容。
“玉衡,你肩上伤成这个样子,可别心怀侥幸。”薛正雍捧着杯热茶,坐在他旁边叨叨,“贪狼长老擅长医术,你得空,找他去给你瞧瞧。”
墨燃望着天空,绝壁之上,孤鹰冒雪飞过。
他忽然想:前世,望月给他陌刀,那把陌刀威力强大,然而这辈子,他所见到陌刀却不过是把赝品,真正属于他刀,大约已经自毁于摘心柳之中,此生无缘见。
过会儿,他又莫名地想起来。
当年,他来金成湖求剑。
那天,望月浮出水面,金色眼眸温和而友善地望着他,而后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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