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重复着说:“想带他回家。”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话啊你!看你——”
“好,薛施主。”
怀罪大师终于有些看不下去,叹口气,说道,“墨施主有心,你便让他去做吧。若真有恙,再算不迟,如今切尚无定数,薛施主又何必咄咄逼人。”
薛蒙郁沉着脸,想说什,最后还是看在怀罪面子上,忍住。
“你带他回家?”
“……”墨燃闭上眼睛。
薛蒙啐出来,每个字都在齿间撕得粉碎:“你怎有脸。”
“少主——”
“别拉着,松手!”薛蒙猛地把袖子从师昧手中抽出,眼中闪着悲伤与愤恨,他死死盯着墨燃,嘶哑道,“你怎配。”
瘟神。
呵……
对,真对。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知道自己愧对师尊,即便知道自己不配再去央求师尊由黄泉归来,他还是不愿放下手中引魂灯,就那固执地,死死地抓着那苍白灯笼,由着薛蒙唾骂自己,撕扯自己。手背被抓出血痕,依旧低着头,动也不动。
到最后,薛蒙喘着粗气,终于松开他,双目赤红地说:“墨微雨,你还要害他到什时候……”
蒙惊,几乎是立刻扭头对墨燃说:“你别去,信不过你!”
墨燃缄默不语,只由他质疑着,并不去争执。
师昧见状去劝道:“少主,阿燃他并不是那种临阵脱逃人,你……”
“不是又怎样?!”薛蒙厉声道,“他已经害死师尊次,凭什相信他不会害死师尊第二次?他就是个瘟神!”
师昧轻声道:“大师还在这里,你怎能这说。”
忍须臾,又落下句。
“若是师尊有恙,定杀你去祭他。”
怀罪叹息道:“两位施主恩怨,日后再算吧,时辰也无多,找到人魂要紧。”
墨燃道:“还请大师施法。”
“引魂灯上法咒已经施好。”怀罪见墨燃着手就要灌入灵流亮起魂灯
墨燃手似乎微微颤抖下,他睫毛帘子垂得更落。
那瞬间,忽然生出种微妙错觉,好像楚晚宁还活着,楚晚宁下刻就会说:“薛蒙,别再胡闹。”
原来,他直都在替自己遮风挡雨。
是自己受之泰然,竟以为那是理所应当。
墨燃不知道该说什,只捧着那引魂灯,像抓着最后稻草。
墨燃没有去看他,只是低着头,看着那空荡荡灯,沉默着。
沉默到别人都以为他不会再作答时候,他忽然轻声说句:“想带他回家。”
他声音太低。
被愧疚和羞赧压得那低沉,那卑微。
以至于薛蒙开始都没有听清,过会儿,才猛地意识到墨燃说什。他“呵”声就冷笑开。
“怎不能说?难道不是吗?多少次师尊受伤都是因为他!每次有他在,准没有好事情。”薛蒙这样说,眼眶又红,嘴唇哆嗦着,发着抖,忽然就有些失控,伸手去拽墨燃手里引魂灯,“把灯给,别再给师尊寻晦气。”
“……”
“给!”
薛蒙骂着,墨燃不还嘴,他生平第次觉得薛蒙说对。
鬼司仪面前也好,金成池湖底也好,哪次楚晚宁不是因为他而受伤,楚晚宁身上有多少疤痕,是为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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