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原本内心是有些不安,但听到墨燃用他可怜巴巴词藻在努力表达着自己,竭尽全力,却依旧那笨拙。
忍会儿,没忍住,终于是淡淡笑。
“哦。”他点点头,重复道,“师尊是最好最好师尊,徒弟是最差最差徒弟。你倒终于有些自知之明。”
楚晚宁从不是个贪心人,他给别人很多,自己索要总是很少,他虽没有得到墨
楚晚宁神情威严,衣袖拂:“不好意思?你倒说说看,有什不好意思?”
“师尊不好意思当然是因为……”
“!”没料到他真能脸皮厚到讲出来,楚晚宁宛如被针扎般,怫然道,“你住口。”
“因为对好。”
“………………”
那要是腿断呢,这种人又会想。
哦,只是腿断而已,又没死,何必矫情。
那要是死呢。
当鬼也要想,哎,反正死,说再多都是矫情。
他们在努力摆脱生为弱者矫情,但不知不觉,就陷入另外种矫情里,个个罹患自尊病,且无可救药。
比自己低地方看,至多于自己持平,所以他渐渐也就习惯,习惯也就成自然。
世上其实本没有谁是天生是依赖者,天生是被依赖者。
只是总是攀附在强者身上那些人,会变得越来越娇媚,越来越柔和,舒展开无骨腰肢,以逢迎、谄媚、蜜语甜言来谋得片天下。
而另种人,比如楚晚宁,自他出山以来,他都是被依赖者,这种人会变得越来越刚毅,越来越坚强,后来容颜都成铁,心成百炼钢。这些人看惯别人软弱、瞧尽世间奴颜媚骨,便极不甘心流露出星半点柔软来。
他们是握剑人,须得全副武装,枕戈待旦。
墨燃也站起来,鬼界红云飘过天空,遮掩着昏沉弯月探出头来,在地上洒层清霜,也照亮墨燃脸。
他不再笑,神情是庄严,郑重其事。
“师尊,知道你对好。眼下说这些话,不知道你回魂之后,还能不能记得,但是……不管怎样,都想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便是在世上最重要人之,徒儿从前做许多荒唐事,明明有着全天下最好师尊,却还心存怨恨。如今想来,只觉得后悔得很。”
楚晚宁望着他。
墨燃道:“师尊是最好最好师尊,徒儿是最差最差徒儿。”
墨燃就瞧着这个无可救药人,看他要说什。
楚晚宁终究是什也没说,抿抿嘴唇,干巴巴地把汤勺放下。
他很不开心。
于是半晌后,他蓦地站起,说:“你再试着施个法,要进引魂灯里去。”
“啊……”墨燃愣下,笑,“引魂灯是海螺壳吗?不好意思就躲进去。”
不可露出软肋,更不知何为温柔乡。
日子久,好像就忘,其实人生下来时候,都是有情有意,有刚有柔,孩提时也都会哭会笑,会跌倒自己爬起来,也会渴望有双手能扶起自己。
他可能也曾期待,期待个人来扶他。可是等次,没有,第二次,还是没有,他在次次失落当中,渐渐习惯。待到真有人来扶他时候,他只会觉得没有必要,觉得耻辱。
只是摔跤而已。
腿又没断,何必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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