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如果是让你在家里待得不开心。那走,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
“……”
“你回去吧。”叶忘昔说,“求你。”
若不是亲耳听见,墨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像叶忘昔这般笔直人,会说出“求”这样软弱字眼来。
在他印象里,叶忘昔是八风不动君子,是无往不胜战神,墨燃可以想象他流血,却无法想象他流泪,可以想象他死亡,却无法想象他也会下跪。
南宫驷却不领情,他正在气头上,也不顾亲疏,冷冷道:“不要你管。”
“……”这短命鬼!
墨燃走。还未行至楼下,就听得厢间里传来南宫驷怒喝,那狼犬般青年在用他尖牙利齿撕扯着叶忘昔魂灵。他在质问他——
“叶忘昔!你给父亲灌什迷魂汤?让他把你看得比更重要!!回去?跟你回去做什?从小到大,什事情能自己做主过?啊?叶忘昔问问你,你们究竟……你们究竟把当做什!!”
哐当声桌倒椅伏,碗碟杯盏噼里啪啦琗地。
“你——”叶忘昔手攥成拳,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墨燃在旁边看着,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把桌宴席给踹翻揪起南宫驷直接拉走,但叶忘昔终究是个君子,他竟硬生生把那滔天怒火压下。
“南宫驷。”他沉默几许,而后开口,声音是沙哑,带着些与他挺拔面目背道而驰疲惫,“你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是又怎样?”
叶忘昔闭上眼睛,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复又缓缓睁开。他立在桌前,此时终于转头看墨燃眼。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门派内事情当然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墨燃识趣地站起来,与叶忘昔致礼,说道:“刚刚想起来,还约晚上要去成衣店取衣裳,去晚平白让掌柜久等,就先走步。”
可今天,他竟然在酒楼上,当着宋秋桐面,跟个男人说,求你。
墨燃闭上眼睛。
个人活辈子,又多少事情,是不得而知?
谁都不是赤/裸裸地展示于人前。人们用衣裳掩藏身体,用词藻和表情掩藏情绪。人们把自己重重包裹,脖颈像花枝样托着头颅探出来,所有人都给世界张喜怒分明脸谱,唱青衣唱青衣,唱小生唱小生,天下如戏,
过道处立着侍女无不心惊胆寒,更有客人从自己厢间探出头来。
“怎啦?”
“哎哟,这谁这,bao脾气,瞧这架势,可别把酒楼给砸。”
墨燃抿抿嘴唇,回头又看眼走道尽头。
他听到叶忘昔声音,像秋日枯叶般干瘪枯槁,无生气。
叶忘昔朝他点点头:“多谢墨公子。”
“不谢不谢,你们好好聊。”
墨燃走过叶忘昔身边,和他错肩时,有意无意看他眼。离得近他才发现,叶忘昔虽然依旧挺拔如松柏,气质稳重深沉,但是他眼尾微微泛着些薄红,似乎来之前,刚刚哭过。
墨燃忽然觉得叶忘昔隐忍,竟有那几分,与楚晚宁相似。
他时心血翻涌,忍不住回头与南宫驷说句:“南宫公子,虽然不知道你和叶公子之间有什纠葛,但觉得他待你是很好。你要愿意,就跟他好好谈谈,别藏着捻着有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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