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楚晚宁有些意外是,墨燃起依旧很早,正在帮着村长老婆看火,有个孩童嘻嘻哈哈地跑得急,个踉跄栽倒在地,抽噎数声,哇地大哭起来。
“怎摔着?”墨燃扶起她,拍拍她身上泥灰,说道,“有没有哪里磨破?”
“手——”那小女孩边嚎啕,边举起自己黑不溜秋小黑手给墨燃看。
墨燃就抱起她,带她去水井边,打桶清水给她洗手。那距离有些远,楚晚宁没有听见他和那小孩子说些什,但小家伙噙着泪花,抽抽噎噎地,过会儿,就不再哭,再过会儿,她破涕为笑,仰着张挂着鼻涕小脸望着墨燃,开始和墨燃叽叽呱呱讲话。
“……”
他忽然觉得答案并非那重要,重要是在这场梦里,在师昧故去之后,他血,他伤,居然多少还能换回墨燃点知觉,半寸和缓。
第二天,楚晚宁醒来时,仍有那瞬恍惚。
他躺在床上,甚至能觉得自己手臂隐隐作痛,又似乎残有余温。过好会儿,他才疲惫地揉揉脸,不由觉得好笑。
自己梦到都是些什乱七八糟东西?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该不会是瞧见师昧如今俊俏模样,自己心生些郁闷,竟到梦中来发泄,居然能梦到师昧死……
外淌着。
墨燃看着他伤口,然后这些月第次抬起眼眸,不加掩藏地,来回打量着楚晚宁脸庞。
最后他说:“师尊,你流血。”
有些麻木语气,但说,总算还是缓和句子。
“乾坤囊里有药膏和绷带,处理下吧。”
楚晚宁就安静地立在拐角看着他,看着他哄人,看着他把孩子又抱回火塘边,看着他从旺火里拨出颗红薯,细细地剥皮,递到小姑娘手里。
他就那看着。
好像看到墨微雨经过那五年。
“啊,师尊来?”
“嗯。”过很久,楚晚宁才走到墨
真是好生荒谬。
他穿衣起床,洗漱扎发,很快地,也就把昨夜这场零零碎碎梦给忘到脑后。
今天村长他们要打年糕。
年糕在下修界是除夕必吃食物,为是讨个好彩头。粳米面和糯米面在头天晚上就磨好,然后需要女人和老人烧火热灶,上锅去蒸粉,这道工序颇费工夫,却用不到年轻力壮男人们搭手,因此楚晚宁起迟些,再慢吞吞走地过去,也没关系。
他到那里,看到偌大晒场上支个大锅,半人高木桶正隔水蒸着,不断往外冒着滚滚热气,村长老婆站在个矮脚板凳上,时不时往里面补米粉。几个小童绕着火炉在跑跳打闹,还时不时从火塘子里拿铁梭拨出串儿烤花生,根玉米棒子。
他们坐在厚实针叶林间,空气里弥漫着松柏清香,楚晚宁没有吭声,他看着墨燃低首,沉默地替自己缠绕绷带,圈又圈。
少年睫毛在簌簌颤抖着,楚晚宁看不清他脸上神情,有那瞬,他忽然很想拾掇出足够勇气,问句:
墨燃,你真有那恨吗?
但那时候风太缓,阳光太暖,枝叶间还有鸟鸣虫语,他受伤手被墨燃静静握着,打理着绷带,切都是安宁,是静谧。
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没有去打破这张岑静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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