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
小时候薛蒙递来
那
串糖葫芦，趾高气昂地跟他说爱吃不吃。
他想到别离前薛蒙流泪攥着他衣襟，跟他说，哥，你别骗
。
他想到少年时师昧端着热气腾腾抄手来看他，跟他说，阿燃，也没有双亲，以后们就是家人，好不好。
他想到招魂台上师昧自渺双目，血泪流下，他说，其实你们从来都没有懂过。
然后他又想到薛正雍，想到王夫人。
“墨燃。”
“……”
“是薄你，死生不怨。”
他蓦地跪下来，经历整夜血战他，此刻已是衣衫狼狈，浑身欲血，在那轮青天明月映照之下，他发会儿怔，随即犹如蝼蚁蜷曲，整个人都在地上弓着身子，呜咽战栗起来。
“师尊……师尊……”
终于向他问罪，跟他索命。
他仿佛看到踏仙君那双狰狞到似乎泛着红光眼，狞笑道：“赎罪？怎
赎罪？你和是样。你，永远也别想着洗清你身上血。”
他看到前世薛蒙在朝他撕心裂肺地吼喝着：“墨微雨！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生世轮回都不会原谅你！”
他听到宋秋桐落入滚油可怖声响与瞬尖叫，他听到叶忘昔说煌煌儒风门七十城宁无个是男儿，他看到徐霜林挡在叶忘昔身前脸上只有决绝与心焦——
“义父！！”
拧成川，乜墨燃眼，虽有不甘，但手指还是凌空点：“算你命大，下回自有你交手机会。”
说罢率着滚滚如潮棋子，迅速往招魂台方向撤去。
这场激战来凶猛，去也湍急。
时间，怀罪消失，踏仙君也消失，龙魂殿里什人都再没有剩下，墨燃追出招魂台外，却见得踏仙君跃而起，朝着那黑魆魆阵法中心掠去，那些珍珑棋子紧随其后，个接个，顷刻间就被无边黑暗所吞噬殆尽。
而那阵法也在最后波修士进入之后，立刻皱缩扭曲，消散在夜空之中，唯剩天边轮峨眉月，泛着丝缕猩红。
想到前世他们是怎死去，想到薛蒙浸没在血海深仇里脸庞。
他想到楚晚宁。
他蓦地哽咽。
他手指紧紧扒在地上，那
他哀嚎着，他哽咽着：“不是这样……那不是……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那不是……”
“想回头啊，想要重新来过，付出怎样代价都可以，求你们……”
“可以把自己心掏出来，只要你们别让顶着踏仙君名号去死。”
“真……真再也不想当那个人……求求你们……”
他想到薛蒙，想到师昧。
声如尖锥入耳。
血流如注。
最后，他在晃动光影里在腥臭往事里在昨日梦魇里看到个人身影。
洁白，安宁。
站在海棠树下，而后转过头，天光云影间，他微微笑。
时空生死门关闭。
墨燃站在朔风飞卷招魂台上，他看着无边夜色，看着满地狼藉，只觉阵阵寒凉，半晌都无法回神。这切就像场梦，可他知道不是，他打心里头清楚明白，今天所有，都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他……是死里脱生出来鬼。
有些事情不过早晚，再也无路可逃。
他曾经所犯下滔天罪孽，如悬于头顶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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