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笔生意最要紧个句子,他当然倒背如流,当即又重复遍:“烟波江上,画舫舟中,仙子琵琶声声慢,郎君别临默默闻。”
墨娘子“啊”低低惊呼声,泪水又瞬间盈满眼眶:“他,他这些年不曾找,竟是因为,还以为……还怨他……”
包打听先生叹道:“都过去许多年,嬷娘,节哀顺变吧。对,嬷娘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是……是、是是!”墨娘子哽咽啜泣,边哭着,边抹泪,而后朝楼上暖阁喊道,“阿念,阿念……墨念!快,快下来!”
暖阁门开,出来却不是墨念,而是个弱不禁风孩子。
在桐木圆凳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红阵白阵,半晌挥手斥退众人,只留包打听先生个在厅内。她死死盯着那生意人脸,眼中狂喜、悲凉、种种神色错综复杂。
包打听先生神色淡淡,提起茶壶给她满盏半冷不热茶水,递过去:“先喝口茶。”
墨娘子哆哆嗦嗦地捧起杯子,抿口,再抿口,等茶水喝干,仍然空抿好几下,这才抬起头来。
“是薛……薛郎让你来找?”
包打听先生叹息道:“说句实话,嬷娘惦念薛仙君,早已辞世。”
那孩子手里捧着堆换洗衣物,瘦小脸庞从衣服后面探出去,脸颊上还有些青紫伤疤,瞧上去怯怯。
包打听先生有些犹豫:“这是……令郎吗?”
“啊,不是不是。”墨娘子揩着眼泪,说道,“这是楼里烧火小厮。”
先生立刻松口气,舒心笑道:“哦,原来如此。”
墨娘子扭头问那孩子:“墨燃,公子哪里去?”
“什?!”
“是他弟弟,托四处寻找兄长当年红颜知己。当初,他兄弟二人在下修界自立门派,风生水起,再也不是当年漂泊无依孤身客。但那位薛仙长忙于门派建树,暂时脱不开身,后来他斩妖时出意外,不幸就……”
墨娘子还没听完,就立刻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包打听先生劝她很久,她才勉强止住抽噎,那先生就继续说:“薛仙君去世前,曾跟弟弟谈及过嬷娘事情,他弟弟这些年便直在找寻嬷娘下落,希望能寻到你,把你接回去。”
墨娘子喃喃不敢自信,猛地拉住包打听先生手,说道:“你再把、你再把那句话重复遍!不信,不信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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