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就真
以为自己是块石头
，直到今天，他才又真真切切地感到心脏存在。
酸甜苦涩皆有，又痒。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酸涩雨会腐蚀巨石，柔软青苔会让他分崩离析。
但他还是忍不住捉住楚晚宁手，心脏怦怦地跳动着。
他张张嘴，喉中干涩，于是又咽口唾沫，才复又问：“那你呢？
死，你伤心吗？
楚晚宁似乎很疲惫，高热让他浑身不适，他只是若有若无地应
声，就又把眼眸阖上。
师昧知道他正在适应，也不急，在旁边从容不迫地等着。
过会儿，他听到楚晚宁闭着眼睛低声叹句：“怕是在做梦。……真好，你还活着。”
知他记忆停在前世天裂之后，但却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感慨。师昧心中动，竟有些久违涩然。
“你舍不得死吗？”
他可不希望自己与楚晚宁共赴欲海时候,楚晚宁脑袋里还直都是重重杀机。
那样太倒胃口。
“师尊，睡好久，你也该醒吧。”
这声轻唤仿佛蛊咒，半晌之后，楚晚宁睫毛微动，慢慢地舒开眼睛。
因为师昧咒诀原因，他意识暂时变得模糊，暂停在前世，停在师昧身死之后。
师昧先是喂楚晚宁颗疗伤圣药,而后俯身,柔腻细指犹如十只蛊惑人心白蛇，潜入墨发之间。他将楚晚宁后脑托起来,与自己额头相抵。
“庄周梦,蝶化身，终夜常相伴……”
口中咒诀轻念，可念着念着，忽又停呢喃。
他原本是想施咒革除楚晚宁些回忆，这是他最擅长法咒之，之前他就对墨燃用过。
可是大约因为楚晚宁体内灵魂十分紊乱，记忆也正出于恢复期，对外界排斥很大，他发现这招对楚晚宁并不奏效。
“……你还那
年轻……有那多人喜欢你……”楚晚宁轻声地，“不应该是你。对不起……”
“……”
“如果是就好。至少没有人会太伤心。”
心中那股涩然愈发鲜明，在他死气沉沉心脏里鼓动着。这种感觉当年第次和楚晚宁同撑把伞回家时候就曾有过，后来阴谋阳谋那多年，身边人死死，散散。
他在暗处蛰伏着，把自己当做块无情顽石。
曾经，楚晚宁被痛失挚爱墨燃伤太深，他潜意识，总想着要是能改变就好。所以神识就溯回到那些岁月。
——不过，人三魂六魄本就十分精妙，楚晚宁体内此时又承载两世灵魂，所以即使被师昧施法咒，头脑也是混乱，整个人都有些做梦般神情。
他有些记忆错乱，梦醒不分。
“……师明净？”
“嗯。”师昧嗓音很温柔，压抑住某种扭曲情愫温柔，“是。”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师昧叹道,他闭闭眼睛，而后睁开——
双桃花眸里萦绕着妖异光华。他用这样双眼紧盯着楚晚宁,而后再次念道：“庄周梦，蝶化身，终夜常相伴，昨日如流水,长醉此山中……”
这次倒是有些效果,可也并不是完美。
他咒法就好像块巨石投入池中，尽管此刻溅起万层波浪,但很快也会归于原状。
不过没关系,能忘记掉时半会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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