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没来由得觉得怀罪神情很复杂,他涉世未深,有许多词藻他只在书上见过,但从未能从生命中找到具体表征。而那刻,他仿佛意识到怀罪脸上笼着,半像是他读到过“残忍”,半又是“伤心”。
他不知道提及自己弱冠,师父为何会流露出这般表情,但他就是觉得心头发堵,替怀罪难过而难过。
他站起来,而怀罪仍坐在他旁边,他就大着胆子,摸摸怀罪光头,笨拙地哄眼前大和尚。
“师尊,不要不开心,等
——就是这样,楚晚宁完全忘自己生辰日快到。
不过其实对从前楚晚宁而言,生辰日并不是什特别美好东西。孩提时和怀罪在无悲寺,最初几年,怀罪还会特意在这天送他些小什玩,小糕点什,他每次都很高兴,抱着木头小剑或是塞着嘴香甜点心,望着和尚,灿笑着说谢谢师尊,师尊待真好。
怀罪那时眼神似乎是被刺到什痛处。
但楚晚宁当时,并不知道怀罪究竟是因何而痛。
再后来,从某年起,怀罪忽然就不给他过生辰,当然点心、什物这些还是常常会有,和尚会从宽大飘逸袖子中变戏法般地拿出来,却不定拘泥在生辰日那天。
首先是宗师状态下墨燃,半夜不睡觉,裸着身子趴在地上按着狗头。
然后是帝君状态下墨燃,把自己神神秘秘地关在小厨房里半天不出来,说是要做馅饼,可等到午膳时间,居然连面粉都还没发,问他这久在做什,竟回答说是在思考人生。
更蹊跷是,踏仙君因为三日才能出现次,平日里是最喜欢缠着他,虽然偶尔白天会下山闲逛,搞些他自己小秘密,但晚饭前必然会来,而且手里总提坛子好酒或是匣子点心,别别扭扭不尴不尬地递给他。
但今天不样。两人中午没吃着馅饼,草草煮点挂面,然后踏仙君抹嘴就说自己有事要出趟门。
楚晚宁问:“晚上要吃什?来做吧。”
地搓手手:“四、四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座岂会做此等荒唐之事!”
糕霸天:“您也可以不换这些,这些拿活人换东西,都是最高级,但您也可以换差级……”
“等等。”
踏仙君听到最高级,抬手打断它话,“活人换都是最好?”
楚晚宁想,大概是自己长大,长大人就不会每年都过生辰。
他问怀罪是不是这样,怀罪怔会儿,看着禅院里终年翠碧苍天巨柏,半晌,摸摸楚晚宁头,说,是啊,晚宁已经很大,再过不几年,就要弱冠……
怀罪那时候没有看他眼睛,说这些话时候,直望着薄暮残阳。
天边缕鲜红倒影在和尚眼里。
像血。
踏仙君踌躇片刻,看样子是在进行番激烈思想斗争,最后他居然反常态地说:“不,本座今晚很迟才会回来,你不用等,早点睡吧。”
楚晚宁不由地睁大凤眼。
这是……
七年之痒吗?
可七年好像还没到,或者说已经过吧?
“对、对啊。”
踏仙君啪地下干脆地合上树皮簿子,义正辞严地抱臂道:
“你说罢,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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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觉得墨燃这几天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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