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去,果然找到个黄釉瓦罐,上头也贴着封条,仍是不尴不尬别别扭扭地写五个字:
“余生有本座。”
楚晚宁摇摇头,心中却觉无限宁静温柔。
他把罐子递给墨燃,看着他用小竹舀勺舀出斛踏仙君昨日悉心调好凉菜酱汁,仔细淋在装好盘胭脂鹅肉上,酱汁顺着鹅肉纹理洇开,与酒酿碰撞之下,更是激出浓烈奇香。
楚晚宁道:“你怎想出这样道菜?”
墨燃笑道:“好。”
楚晚宁就去厨房角落,去取那堆放在竹篾小箩筐里鲜甜果实。走到那里时,却忽然发现此处还摆只瓷坛子,上面贴着张封条,不尴不尬不大不小地写着笔“生辰喜乐”。
他把它掲下来,瞧笔触,显然是踏仙君人格下所留。
楚晚宁打开封好瓷坛,分辨不出其中事物,奇道:“这是……?”
墨燃过来看,“啊”声,失笑道:“胭脂梨花鹅脯,还真做成功?”
仇。
这寂夜里,心想事成盒中聚不多不少几个故人,论亲密,倒也不全是与楚晚宁亲密故交,但就像璇玑说,这大抵是种缘分。
既然如此,来都来,大伙儿这样闹,也都并无倦意,干脆在这片逍遥山居中煮起宵夜,燃起烟火,热热闹闹地围坐桌,月下小酌。
金池捞起鱼鲜,稻风吹散晚烟,粟米如珠洗净,上锅焖煮。清甜饭食香味于田埂间飘远,墨燃下厨房,锅镬旺火烧热,炝溜爆炒极为利落,掂锅时灶头底下火光倏地腾起,映亮他英挺面容。
他回头,见外面晚宁正与薛蒙聊天,璇玑和贪狼在帮忙采摘妖族鲜果,姜曦在田间散步等着吃饭,梅含雪则正逗弄着花朵间弹琴小妖,教它们昆仑曲调。
“伏天里你嫌热,有次做菜你都没吃几口……你还记得?”
他这说,楚晚宁倒是想起来,确实是不久前,踏仙君兴致勃勃地拍着脑袋下厨,烹桌子佳肴。
“那是什?”
“是在另个人格下琢磨出来菜式,做起来颇废些功夫,要先拿食盐腌制鹅肉,再用荷叶包裹入釜清蒸,而后泉水较冷,放入井水冰镇。冰完后再封入坛中,以梨花白醉酿。”他说着,把坛子里鹅肉取出,端是酒香扑鼻,清凉怡醉。
“看样子是进心想事成盒,就已经准备上。”墨燃掂量下鹅肉腌制程度,笑道,“倒也没全做坏事。”
说着将那脂腻丰腴鹅肉放在银杏砧板上,指尖点着那饱满鹅脯,嚓嚓几刀薄切,片下肉来,只见得那浸润梨花白又被盐腌过肥鹅色泽宛若胭脂,肉质丰嫩。
墨燃想想,对楚晚宁道:“师尊再去酱料小柜里瞧瞧,应当还有只酱汁小罐。”
墨燃心情骤好。
虽然他极想独占楚晚宁切,但他师尊那好,他又想令他多得到几声祝愿,三两陪伴。昨日自己也算阴错阳差,遂他这个心愿。
心想事成盒内,桃花流水鳜鱼肥,墨燃修匀手指将白嫩丰腴嫩笋搁在案头,细切为丝,和蕨菜起过热汤小煮,正耐心处理着新鲜鱼虾,身后竹帘起落,楚晚宁进来。
“师尊再等会儿,很快就做好。”
“不急,给他们拿些瓜果去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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