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侧身双手拄着拐杖,神情恍惚道:“这辈子最大可惜便是没有走近看看大柱国,去年过世位老兄弟就运气好多,景阳战,坑杀那数十万降卒,他便离大柱国只有百步距离,老兄弟闭眼前还谈论这事儿,瞧把他得意,都要没气还要跟们较劲。”
身边那位不断被瞎子老许当作衙门小官,轻声道:“徐骁也无非是个驼背老卒,有什好看。”
刹那。
瞎子老许头脑片空白。
他既然能活着走下累累白
衙门*员,并且当场便吩咐几位扈从要好生修葺这茅屋,果不其然,这以后茅屋便再没有漏风漏雨过,每月两银子更是准时派人送到手上。老许是厮杀战阵无数老卒,模糊猜测这位衙门当差也曾是军伍里摸爬滚打过,有股子煞气,别以为真是糊弄人东西,胆子不大老许吃猪杀猪确都不多,这不假,可好歹大半辈子都在军中生活,那些个杀人几十悍卒,便是吃饭时都瞧着比常人凶神恶煞。
那人悄然将要扶拐杖站起身瞎子老许按下,出声笑道,“许老弟坐着说话,怎舒坦怎来,跟客气什。”
老许也不坚持,上岁数,就不跟毛头小伙那般逞强喽,侧头“望向”那人,心情舒畅道:“还好还好,吃得下睡得着,就等着月末去买些酒肉犒劳自个儿。这日子,世道太平,不愁吃穿,好得很呐,这可是良心话。老许是瞎子,也说不来睁眼瞎话,大人,是不是这个理?”
那来访人物浅笑道:“老许啊,你可点都不瞎,心眼活。比很多当官做将强多。”
瞎子老许张老脸赧颜道:“大人,这话言重,不敢当不敢当。咱老许就是个没死成北凉老卒,以前听个姓徐小子谈论过什马革裹尸,也不太懂,反正好死不如赖活,这会儿倒是不怕死,活到这岁数怎算都不亏。就是担心件事,以后哪天觉睡去没能醒过来,死就死,可都没个抬棺人呐,这事犯愁,那徐小子嘻嘻哈哈笑着说实在不行就找他,可这小子说不好就是整年见不着,看悬。”
衙门当官那位言语平静道:“那徐小子答应过要给你抬棺?”
瞎子老许整个人霎时神采飞扬起来,“可不是,这徐小子人是好人,瞎子老许认人就没出过错,就是这小子很多事情都吊儿郎当点,又是爬墙又是偷鸭,都替他担心以后找不着位好媳妇。这不前两天徐小子还捎上壶好酒来这儿聊天来着,不过他说又要出门,可惜晚上被酒味馋醒,那剩下半壶酒给不小心喝光,要不今天能款待下大人。哈哈,大人,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玩意,别嫌老许这张碎嘴把不住。”
那人笑道:“不会。如今想找人聊天都难,许老弟你想喝酒?来时候给忘,年纪大后,除在家般不喝酒,今天破个例,许老弟若是等得起,让人买去。”
瞎子老许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大人忙正事要紧,哪里能让大人在这里浪费时间,还破费银子。”
那人笑笑,和瞎子老许起闲适享受着午后阳光,铺在身上暖洋洋,比什锦衣华服都来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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