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钱塘吐出口血水,突然笑骂道:“狗日世子殿下!”
徐凤年笑置之。
吕钱塘大笑出大滩血迹,断断续续道:“这话老子早就想说,凭什你个毛头小子要让卖命?不就仗着有个人屠父亲吗,有甚不得!有本事你自个儿打天下去,那才能让老子心服口服!”
舒羞愕然转身,生怕世子殿下怒之下做出什过激勾当,不过看上去徐凤年似乎并不介意,只是再次性子温良地倒酒给口无遮拦吕钱塘,后者连酒带血同咽下,眺望远方,约莫是精气神殆尽,轻声道:“这路行来,于雨中小道观老剑神两剑,马踏青羊宫,江上再观剑仙断江剑,死得也不算太冤枉。今日芦苇荡战,吕钱塘以手中剑破火甲,死前还得世子殿下亲自倒酒两口,足矣。”
吕钱塘低头望着巨剑,闭眼喃喃道:“只是这赤霞剑,还没摸够啊。”
统。”
徐凤年下车后,环视周,官道早已是沟壑纵横,破败不堪。场死战,大戟宁峨眉与凤字营校尉袁猛都身受重伤,轻骑死八人,伤十六人。老道魏叔阳从芦苇荡中走出,看到徐凤年安然无恙,如释重负。徐凤年临近战场,拔出那根将名轻骑钉死在地上卜字铁戟,脱下外衫盖在那死卒身上,将大戟还给宁峨眉,轻声道:“宁将军,你与袁校尉负责清理战场,先去趟芦苇荡。”
臂被王明寅震断宁峨眉重重点头,瞥眼被世子殿下用衣衫盖住胸膛袍泽,眼神柔和几分。
徐凤年与魏叔阳同走入芦苇荡,吕钱塘身是血,坐在临水岸边,容颜凄丽舒羞在旁怔怔出神,杨青风站在不远处,伸手折断根根随风而摇荡芦苇。徐凤年拎壶酒,坐在将赤霞剑横放在双膝上吕钱塘对面,默不作声。
这位剑士久在北凉王府做鹰犬,当年行走江湖时豪迈气度都被磨平棱角,反而临死生出股豪气,不再对世子殿下低眉顺眼,咳嗽出血后大笑道:“殿下,敢问这酒是送行酒吗?”
面容祥和大剑吕钱塘此时气机已绝。
徐凤年将酒壶放在赤霞剑上,起身后平静道:“杨青风,吕钱塘火化后骨灰放入坛中。”
杨青风停止折断芦苇杆子小动作,低头恭敬道:“喏!”
不知为何,靖安王妃裴南苇并未逗留在官道上,而是小跑跟着徐凤年来到芦苇荡中,她亲
徐凤年抬起酒壶,问道:“能喝?”
已经是回光返照吕钱塘气血恢复几分,粗壮双臂软绵绵搭在剑身上,自嘲笑道:“不能喝也要喝,否则岂不是白死?可惜双手已废,怕是握不住酒壶,劳烦殿下番。”
徐凤年伸手为吕钱塘倒酒入嘴。修道生可谓无牵无挂魏叔阳见到此情此景,喟叹声。尤其是那以嬉戏人生为乐舒羞,不管再如何没心没肺,还是眼眶湿润,坐远几分,背过身子。徐凤年收手,握住酒壶,轻声问道:“有什遗愿吗?”
吕钱塘洒脱笑道:“没有,介武夫,早就是国破家亡,只剩下手中柄剑而已。真要说话,倒是希望殿下能够将吕钱塘骨灰撒到广陵江中,观潮练剑十年,每年八月十五,那线潮,风景极好,殿下若是去广陵,是该去观此景才不枉此生。”
徐凤年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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