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进入车厢,仍是只有徐脂虎和靖安王妃两人。徐凤年盘膝坐下,靠着车壁,眉头紧皱。
徐脂虎有些心疼,伸手抹平弟弟眉头。
徐凤年笑笑,有些苦涩。
北凉微妙局势已经清晰可见到连曹长卿都眼洞穿地步吗?帝王,尤其是开创朝代历位太祖皇帝,有几个不是借刀杀人后就要收回刀,对身边那些个原本掌刀同伴捅刀子,养狗是为咬人防贼,贼没,还留着狗浪费口粮不成?但北凉毕竟不是王朝,封疆裂土,偏居隅,徐骁不管如何被称作二皇帝,名义上对京城那位还得毕恭毕敬,准你人屠佩刀上殿,是天恩浩荡,是要让蠢蠢欲动北莽知道朝廷这边不会傻到自毁千秋基业,而徐骁是枭雄不错,但也不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冷枭,对待北凉旧将,更不会寡恩轻义,相反徐凤年比谁都清楚徐骁这些年很大程度上都被安抚照料旧部子孙耗费心神,朝廷那边似乎也乐此不疲,敲打拿捏力道恰到好处,不至于逼着你这位异姓王造反,但也不让你徐骁真正舒坦,叛出北凉严杰溪便是个典型例子。有意无意中,白衣儒将陈芝豹大权独揽,自有班底,即便没有武将如云文士如雨这夸张,也差不太远,况且个陈芝豹能敌半个西楚说法,是先皇驾崩前在保和殿上当着徐骁、当着满殿文武百官面亲口所说。
陈芝豹公认最擅国战,十万以上兵力调兵遣将,出神入化,据说他记得住每名校尉名字,以及他们各自领兵作战优缺点,战机稍纵即逝,陈芝豹却总能做出点睛之笔排兵布阵,西垒壁战,酣战三个日夜,陈芝豹不眠不休,身后举旗号令卒整整轮换六批十八人,负责记录过程军史官写断硬毫不下十枝,从头到尾,陈芝豹袭白衣纹丝不动,在他精确到极致无数次发号施令下,硬是耗光啃死西楚最后数十万青壮,传闻如今天子读至记录,读再读,精彩处圈画无数,卷尾重重写下八字:真堪神往,不愧战仙。这两年里徐凤年不得不去设想,当时名声威望直追当年另袭白衣陈芝豹如果答应皇帝赶赴南疆,北凉会不会更简单些,这些年徐骁也从未提起有关义子陈芝豹任何话题,徐凤年虽是世子殿下,也不知道徐骁内心真正想法。要说徐骁是留着陈芝豹做方磨刀石,就更不像那种屠戮殆尽功勋元老为继任者铺平路子帝王心术,陈芝豹这位白衣战仙势力坐大后,当下就已是尾大不掉,就真点不怕徐凤年输给陈芝豹,几十年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戎马生涯,会不会到头来输得干二净?只要陈芝豹天在北凉冷眼相向,徐凤年如何能真正活得不管不顾?
徐脂虎安静望着深思弟弟,后知后觉,悚然惊,“那曹长卿姓曹,又能让老剑神那般紧张,该不会就是曹官子吧?”
回过神来徐凤年无奈道:“不幸被你说中。此人正是那无聊就去皇宫大内跟韩人猫玩捉迷藏大官子。”
靖安王妃也不笨,姜泥姓姜,明为婢女,但与世子殿下相处,何曾有半点做奴做婢觉悟?裴南苇冷笑道:“私藏亡国公主也就罢,还被西楚旧臣找上门,殿下如何去跟京城交代?这事要是被江南士子知道,大肆渲染番,惹来龙颜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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