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僧人闭上眼睛,懒洋洋道:“师父趟走几万里,把辈子路都走完。”
茅屋有房三间,笨南北房间就在李东西隔壁,小屋里除床桌凳青灯,再加上桌上几部佛经,竟然也就没什多余物件,这与师父师娘屋里子锅碗瓢盆乱七八糟,以及李东西闺房里零零散散心爱玩意,形成鲜明对比。\李东西坐在笨南北棉被叠放整齐狭窄木板床上,在翻来覆去折腾个简易麻织行囊,其实也就几件换洗衣物,可她塞些从娘亲那里讨要来铜钱和碎银子,半是给笨南北买佛经,还有些则是托他去山下买些物美价廉胭脂水粉啊才子佳人小说啊小巧雕花妆盒啊,她正愁这些银钱够不够花呢,皱着小眉头,那神态,与她爹如出辙。吴南北瞧见不出声,只是偷着乐。
“喏,笨南北,这串紫檀念珠,是徐凤年送,你拿去。他说行走江湖,得讲究派头,要不很多家伙都会狗眼看人低。说好,是借你啊,不是送你。”
“师父看见会不高兴,你平时连摸都不给他摸下。师父为此已经给世子殿下在账本上记好几百刀。”
“死南北,那你到底你要不要?!”
父师娘都做桌子饭菜,他们饭也吃,还要跟师父你吵架,吵不过就撒泼耍横,好吧,师父你嫌耳边呱噪,领着他们去屋后头请他们拿拳头说完道理后,骂师父还打师父,到头来师娘还要赔着笑脸说咱们不是,唉,这世道。”
白衣僧人肩头被女子恶狠狠拧把,金刚不败个啥子哦,这位光头大叔直皱眉头,满脸可怜。等挽着盆子媳妇冷哼着走远,他轻轻拍笨徒弟脑袋,瞪烟,倒也没有出声训斥小和尚没有眼力劲儿。
笨南北挠挠头,确实如东西常年所说,挺滑不溜秋,像个木鱼。小和尚唉声叹气道:“师父,到底行不行啊?到时候吵架输,万老方丈连铜钱都不发给咱们,到时候师娘肯定怨。”
最是惫懒中年僧人不负责道:“老方丈说你行,你说行不行?”
小和尚有些犹豫:“这个,还是不太行吧?老方丈见谁不是说行行行,半年前天竺来那个外地大和尚说要建寺说法,老方丈二话不说就答应,把眼馋好些年那块地慧娴方丈他们给气得哦,还有,个月前法琳师叔说要还俗,不当和尚,要去山下当喝酒吃肉屠户,这大个事,老方丈也只是笑呵呵说行行,还有,前两天才八岁大永法师弟跑去老方丈禅室,说不给糖吃就撒尿在那里,老方丈不样答应。”
“要!”
“出门在外,要省着点花钱,知道不?包裹里这些银子,嗯,你要是买
白衣僧人云淡风轻哦声,反问道:“东西说你行,那你行不行?”
笨南北顿时眼睛亮,咧嘴憨憨笑道:“看行。”
白衣僧人没好气道:“那你叨叨什,你去看看东西帮你整理行囊如何,闺女都没这对过,见你就心烦,去去去。”
小和尚嘀咕道:“师父你又不下山远行。”
见到师父瞪眼,笨南北赶忙从小板凳上抬起屁股,撒开脚丫子跑向那座简陋茅屋,小跑时,那袭被师娘清洗得十分素洁讲僧袈裟,两只宽大袖口缓缓飘摇,不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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