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趴在窗栏上,没有丝迷茫,眼神异常坚毅。
倒马关村头,第次想要拔刀,最终却没有拔出。在雁回关城头,想拔出春雷却没能拔出。
徐凤年看似在赏景,其实闭上眼睛,双手掐诀,遍遍洗涤体内气机。
真阳须从根底生,阴符上游降黄庭。川流不息精神固,此是真人大炼形。
徐凤年就这样站定足足个时辰,缓缓吐出口照着剑气滚龙壁演练形成如剑气机,砰然而发,搅烂水池中朵荷花,瞬间化作齑粉。
而期间硝烟弥漫勾心斗角,是万万察觉不到。当时说及家信,徐凤年说出口便知道有算不上漏洞小纰漏,因为根据将军府有关齐姓清客资料显示,此人识字不多,绝无写信可能,但世子殿下未尝没有试探魏老狐狸念头,若是三言两语轻轻揭过,证明魏丰已经确信无疑自己身份,已经信赖到不在这种小马脚上吹毛求疵地步,可若是按耐不住,就意味着魏丰心中仍有疑虑,果不其然,世子殿下才下小套,老狐狸便在临行前以字画掌眼回过来不动声色下个大套,好在世子殿下绝不会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
而且魏丰眼力不差,认准这个侄子奇货可居,才大大方方又是给银子又是送丫鬟,无非是想着以后徐凤年能在陵州平步青云,他生意自然而然会得到丰厚回报。老狐狸若只是惦念当年兄弟情谊,肯定不至于出手豪迈到这个地步。
刘妮容这般初出茅庐女子,如何能在这种不是豺狼横行便是狐狸扎堆江湖里不受欺负?
徐凤年安静等着魏丰心腹来收尸,站在窗口,自言自语道:“江湖险恶,人情练达。公孙前辈,你若是活着,是不是觉得眼不见为净?你放心,如果本世子活着回到北凉,鱼龙帮会得到些暗中支持,如果死在北莽,你与位个小心眼刘姑娘,也算报大仇。若不是世子殿下,以公孙前辈性情,大可以有场忘年交。知道前辈绝不会出卖谁,加上当初那囊子绿蚁酒,也就不做那个刑讯逼供恶人,可若说知道前辈与北莽关系,还睁只眼闭只眼,也太过为难本世子,相信前辈泉下有知,也会少骂几句。”
亲眼看着两名魏府嫡系扈从搬走如茶水样渐凉尸体,徐凤年返回屋中,看到刘妮容房门紧闭,心想真是难为这个耿直姑娘没有当场拼命。
只不过茫茫夜色雨幕中,谁会注意到这个骇人细节?
徐凤年如释重负道:“原来这便是大黄庭所谓口吐绣乾坤,起火得长安。”
很奇怪,她确确是个内秀出彩女子,但在世子殿下记忆中,最鲜明印象不是倒马关客栈里独力杀敌,也不是大漠黄沙里她当先马领路,而是她坐在山坡环膝而坐发呆,以及她在雁回关井旁喝水前干裂渗血嘴唇。
清明将至,怎可以少让行人断肠苦雨?
上坟道路泥泞,才好让后人多走步,便多想分先人。
夜幕中,老天爷很不吝啬地洒下淅淅沥沥雨水,徐凤年推开窗户,凉意阵阵,听着雨点拍荷花,只不过脸色冷漠,不确定世子殿下是否听出凄苦冷清。
在北凉王府,应该有个身材相似傀儡,贴上舒羞精心制作面具,小心翼翼扮演着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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