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盲男子轻声道:“陆诩本意是再过几年,第七次两朝战事尘埃落定,再交出这两疏十三策。”
靖安王赵衡停下念珠转动。
陆诩低头几分。
赵衡笑道:“你是当之无愧聪明人,死在本王手中蠢货无数,这辈子里,也就你跟个年轻人看出本王杀人前会按下念珠。不过你放心,舍不得杀你,杀你,靖安王府也就垮半。这次杀意起浮,只是阴沉习性使然,并非真有杀心。本王等不到第七次战事结束,怕赌输,陆诩,你心思通透,猜得出本王这句话含义吗”
陆诩咬咬牙,起身跪地后沉声道:“若是朝兵败,十三策犹能让靖安王府获利,可若是获胜,就成两张废纸。如此来,世子殿下
府。据说裴王妃心参禅,久不露面,本就冷清王府便愈发凄清。
天色阴而不雨,凉而不寒,好似女子欲语还休。
半生在厩半生在襄樊靖安王赵衡坐在佛堂屋檐下,轻轻捻动缠在手上串沉香佛珠。
只有人与这位荣辱起伏大藩王相对而坐。
正是那位年纪轻轻目盲琴师,自刺双目绝于仕途陆诩,书香门第,父辈皆是当世大儒,却因为以直笔写西楚史书,被屑小之辈钻空子,被朝廷降罪,落魄十年,给青楼名妓弹琴谋生,在永子巷赌棋十年糊口,不知为何,时来运转,不但进入靖安王府,还成为被父子二人倍受器重幕僚,便是到今日,从永子巷被带入帝王家年轻人仍是觉得恍若隔世,所谓鲤鱼跳龙门,万千尾鲤鱼争得头破血流,到底才几尾能跳过龙门陆诩戴罪之身,能被靖安王赵衡青眼相加,实在是情理之外,意料之外。
赵衡闭着眼睛,转动拴马静心念珠,淡然问道:“陆诩,可知为何不让你与珣儿起入京。”
目盲年轻人摇头道:“不知。”
靖安王睁开眼,望着灰蒙蒙天色,笑道:“这些日子让你隐姓埋名辗转做各衙小吏,可曾抱怨”
陆诩摇头微笑道:“陆诩十分知足。”
赵衡撇头看眼年轻书生,“你连著二疏十三策,立志要为君王平却天下事,第疏立储、庙算与削藩,珣儿战战兢兢被逼着带去厩面生,引来龙颜大怒。第二疏共计十策,只言针对北莽用兵之策,讲北莽两姓与南北两朝,二预测北莽分兵意图,三说敌袭应对,四安边备马,五调兵遣将,六说两辽,七和亲,八馈运,九收龙腰州,十灭北莽。龙颜再度震怒,不过珣儿传密信回襄樊,却说连那张巨鹿与顾剑棠都十分重视,甚至连素来不喜欢夸人旧西楚老太师都在朝廷上说几句好话,这三人,张巨鹿拣选馈运来引申大义,为他自己政改做铺垫。顾剑棠对收取龙腰州这第九策十分青睐,而执掌门下省孙希济更是对两疏十三策全盘接受,称赞二疏出,他们这帮站在大殿上家伙都要自惭形秽,将那冒名顶替珣儿称作是经世济民大才,半点不输张首辅。张巨鹿竟是半点不怒,笑言何止是不输,已然让他难以望其项背。这才压下皇帝陛下脸面上怒火,其实本王清二楚,这二疏十三策,除去当头立储事,犯逆鳞,他是真怒,其余十二策,尤其是削藩策,简直说到他心坎上,对于这位兄长,本王实在是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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