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书房左上角燃有盏瓷质油灯,仿制旧西蜀叠瓷盏样式,灯藏唇窍可注水,最宜省油。
年轻人独坐桌后,浏览封早已熟悉内容密信。
他去过富饶江南道,那里富贵门庭,家家户户,长檠高张照珠翠,悄然彰显盛世太平气象。他也去过天下善太安城,每逢佳节,京城坊间每瓦垄皆置莲灯,灯火绵延,烛光荧荧煌煌,仿佛大军夜行,最是壮观。他样见过小镇入夜后星星点点,灯火依稀。次次途经大小村庄,偶见盏极微灯火,便是意外之喜。
他放下那封信,起身绕过书案,来到窗口,轻轻推开窗户,那封信,并非什重要军务兵文,而是李彦向拒北城递交封私人性质密信,却没有经手拒北城兵房,而是直接送至他这位年轻藩王书房案头。
这位右骑军第副帅用笔极重,墨渍直透纸背。
李彦并无琐碎言语付诸笔端,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6大远不该死!北凉任何人都绝对不可将左骑军全军覆没,视为边军耻辱!”
其实李彦根本不用写这封信,6大远用兵如何,为人如何,他徐凤年远比李彦更熟悉,个能够让徐骁年老后仍在清凉山议事堂多次提起武将,岂会是寻常人?徐骁从八百老卒出辽东,四十年戎马生涯,到最后手握三十万北凉铁骑,曾经效命于他麾下武将何其众多,死座座战场上人很多,最终活下来人也不少,6大远这位根正苗红满甲营骑将,老辈徐家嫡系武将几乎无人不知,从燕文鸾陈云垂到周康袁南亭再到刘寄奴李陌藩,都曾对突然离开北凉边军6大远颇为惋惜,那份遗憾,丝毫不比当年吴起徐璞两位功勋大将离去逊色。
在6大远离开藩邸赶赴战场之前,6大远私下拜访书房找到徐凤年,有过番掏心窝对话。毕竟重新出任军主帅,6大远并非表面上那般轻松随意,恰恰相反,跟随徐家铁骑起成长起来6大远,比起李彦宁峨眉这些崛起于凉州关外新代青壮武将,比起这些习惯“北凉铁骑甲天下”这个说法年轻辈武将,6大远要更为熟悉苦仗硬仗,甚至可以说当年那种苦痛煎熬,刻在骨子里。所以6大远必须当着年轻藩王面,把所有话都挑明,6大远要让徐凤年放心,也让自己安心。
那场面对面促膝长谈,6大远认为两支骑军六万多骑,绝对无法安然游曳在愈逼仄关外夹缝地带,除非左骑军方退至清源军镇北部,右骑军则直奔重冢军镇东部,在东北和西南两地,彻底拉伸出战线,才有真正喘息余地。
但是如此来,六万骑军虽然苟且偷生,可拒北城怎办?左右骑军虽然依旧可以牵制定数量北莽骑军,但说句难听,人家北莽蛮子都不用出动主力,随便丢给咱们两支只要人数足够末流骑军,到时候咱们就得趴在马背上看热闹?6大远是个大老粗,如何带兵打仗,当年都是点点跟大将军学,倒是也跟徐璞吴起或是袁左宗陈芝豹这些人请教过,但总觉得到最后不像驴子不像马,都不如自己原先那套来得顺手,最后只认定个道理,骑军旦投入战场,就要口气打掉敌方最精锐野战主力,绝对不能因小失大,为所谓顾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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