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笑道:“那位藩王确实该骂,什武评大宗师,不顶屁用。”
大概是意识到身边这位公子哥好歹也是将种子弟,与北凉徐家兴衰休戚相关,行走江湖,言多必失是至理,交浅言深也是大忌讳,所以老人很快转变口风,自己打圆场道:“话也不能这说,咱们王爷也不容易,撑起这大副家当,运道也不算太好,很快北莽蛮子就打过来,连个放屁机会都不给,王爷和边军,还是……还是相当不容易。”
老人兴许委实是编不下去,愈尴尬,显得束手束脚,推车劲道也乏力几分。
徐凤年轻轻加重力道,微笑道:“先生这话说得就有些违心,放心,虽然是北凉将种子弟,却也算听得进别人言语,好话坏话,都不在意。当然,听到
年迈道士,骨瘦如柴,臂力羸弱,三轮车上斜插有杆招徕生意麻布招子,从上到下,丝不苟写有两行楷字,“紫微斗数,八卦六爻,尚可”,“面相手相,奇门遁甲,还行”。徐凤年会心笑,这位算命先生还真够实诚,牵马快步前行,弯腰帮忙推动车子。
老人身上那件清洗得白道袍不伦不类,反正徐凤年游历离阳北莽,都不曾见识过,这也不奇怪,能够从朝廷官府获得度牒道观宫庙,所制道袍样式都颇为讲究,坊间擅自伪造售卖,经郡县衙门现,罪名绝对不小,当年徐凤年初次游历江湖跟人租借道袍,同样是件来路不正且绝对找不到根脚袍子,就算官府盯上,刨根问底,也难以定罪。眼前这位,显然与当年落魄至极世子殿下,属于同道中人。
勉强称为道士算命先生眯眼道:“这位公子,定然是出身富贵人家啊,贫道所料不错话,还是父辈在关外极有实权将种子弟。”
徐凤年语道破天机,笑道:“先生是瞧见那匹坐骑在松开马缰后,能够自己跟随主人,应当是北凉战马无误,加上大战在即,竟然胆敢在此带马闲逛,所以推断出是将种子弟吧?”
算命先生顿时笑意牵强,好不容易挤出来那点神仙风范也烟消云散,被打回原形。
徐凤年感慨道:“实不相瞒,早年也和先生差不多,为生计,装神弄鬼,摆摊当起算命先生,先生比那会让强些,好歹还有辆三轮车。”
徐凤年打趣道:“不过说实话,先生这旗号打得可真够鹤立鸡群,能有生意?”
老人哈哈大笑,“其实无所谓,在这边挣钱主要靠给人代写家书,或是兜售些黄纸折叠小巧平安符,三文钱枚,生意还凑合,那些北凉外乡人没走时候,都够日两顿吃上肉喝上酒。像这般老百姓,也就是凡夫俗子,咱们求佛拜神菩萨跪遍,必然是先求平安,求安稳。然后求姻缘,求天时。最后才会求功名,求富贵。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糙理儿?”
徐凤年点头轻声道:“老百姓其实就是用三文钱讨个安心,先生是在做好事。”
似乎记起那些喝酒吃肉痛快时光,老人笑逐颜开,但是很快就情不自禁地愤愤然道:“若是咱们王爷更厉害些,小老儿生意总归还能好上个把月,哪里想到这早就给北莽蛮子打到拒北城,白瞎砸锅卖铁弄来这身行当,亏大喽,这次回到关内,日子难熬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