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陷入沉默。
广陵道节度使卢白颉生死不知,倒是经略使王雄贵不知为何竟然被驱逐出境,无论是性命还是名声,
辆马车缓缓驶出桓府,来到只隔着条街某座破败府邸,匾额早已摘去,成无主之地。
老人提着两壶酒走下马车,拾阶而上,伸手去撕掉贴在大门上封条。
藏在阴暗处几名赵勾谍子,虽然品秩极高,却皆是识趣地视而不见。
老人将两壶酒抱在胸口,只手十分吃力地推开大门。
老人熟门熟路地绕廊过栋,直接来到那间书房,有些书籍已经搬走,有些书籍还留下,搬走留下,其实都是吃灰尘罢,无非是换个地方而已。
屋内病榻上,老妇人轻轻抓起身侧件老旧貂裘,盖在身上,缓缓睡去。
她干枯手指轻轻拂过貂裘。
如当年那位人面桃花相映红小姑娘,她在异国他乡,初次见到那位辽东少年郎,便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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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三年,冬。
,然后双手负后,嗤笑道:“各有各活法,徐淮南心思最深,所以活得最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会下棋人,往往胜负心就重。唯独想最少,活得最轻松。”
太平令轻声笑道:“你不是想得最少,而是认输最早。”
面无表情大谍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太平令叹口气,“接下来就要辛苦你。”
李密弼没好气道:“职责所在,何来辛苦说。”
书房内依旧只搁放有张椅子。
遥想当年,朝野上下,除赵礼赵惇两任离阳君王,恐怕就只有他桓温能够在此大大咧咧落座,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
桓温绕过那张空荡荡书案,将两壶酒搁置桌上,用袖子擦去厚重灰尘,这才缓缓落座,若是往年,那位紫髯碧眼儿就会站在窗口位置。
坦坦翁望向窗口那边,轻声道:“碧眼儿,你瞧瞧,你撂挑子走事,没换来你心目中太平盛世,结果只换来这个乌烟瘴气狗屁时局,你就不愧疚吗?你啊,也亏得早死,要不然悔也悔死你!”
老人冷哼声,“也就是你不在,要不然真恨不得巴掌摔在你脑壳上,可真打,绝不是吓唬你。”
中原不安定,原本广陵江南北均势,局势瞬间急转直下,缘于蜀王陈芝豹与燕敕王世子赵铸,只是两人两骑,没有任何扈从护送,去往吴重轩大军帅帐,说服那位领兵部尚书衔征南大将军再度倒戈。
叛军挥师北上,麾下大军驻扎在京畿南部地带卢升象,转眼之间便陷入危如累卵困境。
太安城庙堂黄紫公卿,听闻这个惊悚噩耗之后,人人乱如热锅里蚂蚁。
原本已经因病辞官坦坦翁不得不重新参与大小朝会,这才人心稍定。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人心凉。
太平令伸手拍拍李密弼肩膀,笑着打趣道:“也对,你就是那种喜欢躲起来算计人阴沉性子,乐在其中才对。”
习惯独来独往北莽影子宰相,显然不太适宜对方表露出来动作,皱皱眉头,只不过心头些积郁,倒是散淡几分。
夜色深沉。
屋外两位草原权柄最巨老者先后走下台阶,在小院门口分道扬镳。
太平令走出很远后,蓦然回,老泪纵横,碎碎念道:“慕容姑娘,慕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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