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耐心地解释道:“别人比你强时候。”
顾湘点点头,想想,又道:“做什要跟比自己强人较劲,去欺负比自己弱不就得?”
温客行回头看着她,他逆着月光,整个人像是镶层银边,脸上神色越发看不分明,半晌,才道:“你可以谁也不欺负,像样,做个好人。”
随后他伸手将门打开,顾湘胆战心惊地目送着这位“好人”走出去。
周子舒自己情况也不太好,他那柄笛子是赶路无聊,随手削,大概是技术不到家,吹出来音老不准,荒腔野调、呕哑嘲哳,便不再摆弄它,谁料今晚这还真用上。那笛子只吹声,便裂道大口子,幸而他
温客行靠在窗边,闭上眼,仔细地听着,嘴角露出个玩味笑容。
随后,琴声猛地再次响起,洪水猛兽样地汹涌而来,弹琴人忽然痛下杀招,而几乎与此同时,那隔壁房中传来声尖鸣,细听起来,像是笛子,可般笛子不会发出这样声音,极尖锐,尖锐到像是要撕裂什似。
时间掐算得极准,笛子尖鸣和恶毒琴声短兵相接。
弹琴人琴弦瞬间崩断。
随后万籁俱寂。
那琴音极细,如蛛丝缠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般,带着股子说不出诡谲肃杀之意。
顾湘甫听见,便也觉得内息翻滚,只是她见机快,立刻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而原本在床上躺着睡觉温客行,不知何时起来,悄无声息地站在窗户边上,透过窗棱月色照在他脸上,那脸色也仿佛柔和些似,眼睛却眨不眨地盯着黑暗中个地方。
他长长影子拖在身后,动不动,乍看面无表情,却又隐含笑意,像是尊冷漠而诡异石像,夜色之下,身上危险之意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
像是个无喜无愁鬼魅。
温客行又在那里站会,摇头自语道:“长于刀剑者必死于刀剑,古人诚不欺也。”
顾湘这才松口气,抹掉额上冷汗:“主人,你说那个秦……秦什东西,死没有?”
温客行轻轻地说道:“就算不死,也是经脉尽断,从此以后是个废人。觉得他还是死比较舒服。”
他忽然伸手推开窗户,将话音放得更轻,好像怕惊动什似:“阿湘啊,这世间之事,总是那有趣,想要什,从来没有不付出什道理,以柄七弦琴,杀人于无形间之事,固然痛快有趣,可也要提防别人反噬。”
顾湘歪着头问道:“什时候会反噬呢?”
顾湘人机灵得很,察觉不对,立刻封住自己耳朵,尽量不听外面音,端坐调息,抱守元,好会才将那股子恶心给压下去。
温客行用细长手指划过窗棂,低低地笑声:“竟然请来魅曲秦松……这手笔不小,也不知是在对付谁。”
忽然,他听到有什东西破风而过声音,像是琴弦太干涩,已经发不出琴音,只能闷闷地发出“扑扑”响,又像是什人弹出几颗极小小石子,打在漫无边际虚空里。
几不可闻,却微妙地将那缠缠绵绵无止无休琴音打断,像是往水中扔个小石头,清波细流瞬间荡起波纹,在人看不见、捕捉不到地方扩散开去。
琴声果然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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