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暗暗点头。
想必冬青和滨菊看到有客人,所以蹲在地上用帕子包着手在捡碎瓷。
许妈妈放茶盅,琥珀忙将早已准备好账册递过去:“妈妈请看。”
“那就不客气。”许妈妈笑着,将账册摊在旁茶几上,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个小小匣子,打开,拿出副眼镜仔细地看起来。
琥珀不由暗暗心惊。
“小姐,您没事吧!”冬青拉十娘手,有些激动上上下下打量她,“您怎也不避下。这要是巴掌打上去,非破相不可……”
她话音刚落,门帘子毫无征兆地被撩开,张笑眯眯地圆脸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哎哟,这是怎?十小姐发好大脾气啊!”
“许妈妈!”
屋里人都微微变色,冬青更是张口欲解释,十娘已狠狠捏下她手,笑盈盈地迎上去:“妈妈真是稀客!”
许妈妈眼珠子转,把屋子里情况看个遍,这才笑着向十娘福福,道:“大太太吩咐到五小姐和十小姐屋里看看,看有没有什要添减东西。没想到,五小姐那里缺两枝上等狼毫笔,您这里,倒是缺套粉彩茶盅。”说着,抿着嘴笑起来。
会们再来给您陪罪。”
九香也满脸歉意地朝十娘点点头,然后两人拽十娘就走。
十娘边叫骂,边挣扎着,扬起脚踢翻旁小杌子,百枝和九香却是言不发,只管奋力架着十娘往外走。
她们两人俱是高大个子,十娘很快被架出去。
“……你们两个小娼妇,那小蹄子给你们什好处,你们要帮外不帮里……”
这副眼镜,还是大太太娘家兄弟在广东任参议时候让人从广东带过来,别说是罗府,就是整个余杭也只有这副。没想到,大太太竟然把它赏给许妈妈……想着,心里不由羡慕起来,做人做到许妈妈这样,也不算白活!
十娘却想着十娘。
据说,当年四姨娘从福建回来时候立刻将手中账册全交,在太太面前循规蹈矩不越雷池步,要不是十娘把自己给打,大太太还真找不到发落她借口……这样缜密怎会养出十娘这样
十娘也笑:“那就有劳妈妈帮着记着,到时候给们添上。”又绕过地上碎瓷把她迎进自己卧屋,“妈妈进来喝杯茶吧!”
许妈妈看也不看脚边倒小杌子,神色自若地跟着十娘进卧屋。
琥珀忙指挥着竺香上茶上点心,冬青则领着滨菊和秋菊打扫宴息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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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妈妈端起茶盅喝口茶,倾耳听宴息处动静,竟然只有轻微窸窣声。
“十小姐,”百枝声音有些沮丧,“您也不用骂,们只是不想落得碧桃和红桃下场罢!”
十娘声音嘎然而止。
据家里妈妈们说,碧桃和红桃都打得半死,然后被卖到娼寮……她们都是从小服侍十娘……
“十小姐,您就消停消停吧!”百枝声音里带着疲惫,“您这样闹有什好?大太太就会正眼瞧你还是四姨娘就能从那破厢房里搬出来。说起来,您今年也十四岁,嫁得早,都是做母亲人,怎还点也不长进……”
声音渐行渐远,半晌,十娘屋里人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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