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回去看看娘,这才知道您来燕京。就随着道来给您请个安。”四娘笑如春风,“听说您去永平侯府。大姐还好吗?”
大太太笑着点头:“还好!托你惦记。”
“那就好。”四娘听着松口气,“听人说她病不轻,又正坐着月子,不方便去。直担心着呢!”
七年前,三太太做保山,把四娘说给大理寺丞余乃硅长子余怡清。谁知道,她嫁过去没两年,余乃硅就病逝,她随着婆婆回富阳老家。余家原是赤贫之家,余乃硅中进士后才慢慢置办些家产,统共不过四、五百亩水产,城里城外各有幢宅子,加上余怡清兄弟姊妹众多,日子过有些紧。二太太心疼女儿,每年都要从自己公中所得分出五百两银子让人送到富阳去。
那余怡清学问不错,建武四十九年中举人。第二年新帝登基开恩科,他匆忙下场应试,落第。二太太就以“富阳没有好先生”为由,把女儿、女婿接到燕京,又走二老爷关系进国子监读书,帮着在老君堂胡同附近租个宅子。
大老爷声音温文尔雅:“那等你,起吃早饭再去。”
话音刚落,大老爷和二老爷身影出现在垂花门前,内外,大家碰个正着。
“回来!”大老爷笑着和大太太打招呼,二老爷则作揖喊声“大嫂”。
大太太朝着两人曲膝行礼,恭敬喊声“老爷”,又朝二老爷喊声“二叔”。
两人身后就走出个四旬妇人。白脸皮,容长脸,穿件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镶玉赤金观音分心,碗口大西洋珠翠花,又围圈翠梅花细儿,被垂花门上挂着红灯笼照,珠光宝气,十分耀眼。
回到保大坊弓弦胡同,已是华灯初上。
大*奶顾氏扶着大太太下马车,低声道:“娘,二老爷和二太太来!”
大太太微怔:“还没有走吗?”
“没有!”大*奶低声道,“四姑奶奶也跟着来……”
大太太眉角挑:“她来干什?”
或者是有母亲照顾,直没有动静四娘连生两个儿子——幼子上个月才出生。
“孩子长得可好?”大太太笑着和她寒暄,“前些日子让人给你送些山东阿胶,你可收到?吃不吃得惯?那东西最是补血气。”
“收到!”四娘忙向大太太道谢,
“大嫂。”她满脸是笑地朝着大太太福身,“知道您来,特意带几个孩子过来给您请安。谁知道您却去永平侯府……等到现在。还好把您给等到。”
她是二太太喻氏。
“劳你久等。”大太太朝着二太太福福,有年轻妇人从二太太身后闪出来,喊声“大伯母”。
那女子二十出头样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眉眼柔顺,看上去十分舒服。
“四娘!”大太太笑着和那女子打招呼,“没想到你也来!”
正房那边已有爽朗笑声传来。
十娘正脚踏脚凳准备下车,听到那笑声,动作就顿顿。
是二老爷笑声……
燕京戌初宵禁,现在已是酉正。不知道黄华坊离这里有多远,半个时辰赶不赶回去……
她思忖着,那笑声越来越近,二老爷说话声音清晰可闻:“……大哥,那明天辰正来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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