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病?”徐令宜追问。
十娘犹豫片刻,道:“和十姐起
她又会问谁呢?
徐令宜想起三日回门时大太太毫不留情训诫、送别时五姨娘躲闪目光,他心如针般被细细地被刺下。
些被他刻意压在心底东西就无法压制地涌上心头。
手指像被烫着似,飞快缩回去。
“默言,”他凝望着她,“你是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是到燕京以后,身体开始不好?”
指腹下肌肤,细腻如玫瑰花瓣。
他想起第次出征苗疆却兵败鸡鸣山时那个夜晚。
皎洁月光清冷地洒落在宝蓝色锦被上,闪着幽暗光泽,像凝固潭水般压在身上,沉甸甸,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当被皇上派到他身边保护他安危范维纲用有些颤抖声音问他“侯爷,您害不害怕”时,他放在被子里手紧紧攥成拳,声音却如风般轻、云般淡:“有这些害怕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明天怎办!”
本是句逞强话,却让他个激灵。
当即就起身穿衣,让范维纲喊所有将领起商讨对策……这才有众位将领众志成城,才有苗疆之战转机,才有今天战功赫赫。
怨过吗?
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十娘想想,沉吟道:“没怨过!”
徐令宜颇有些意外。
“其实没有想过这些。”十娘目光坦然而平和,“因为知道抱怨从来都不能改变处境。而且有比抱怨更重要事要做。”
今天徐令宜,有点奇怪。
先是像个很信任她老朋友似调侃她,让她别真把十娘气坏,又莫名其妙地关心她怨没有怨过大太太,然后目含怜爱地抚挲她脸,最后又脸凝重地问起她身体来。
十娘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直有用药。
说起来,自己成亲也有年多……他,是在问孩子事吧!
十娘垂眼睑:“小时候曾病过场。养大半年,好以后就直没怎病过!”
两个人回答,何等相似。
是不是此时十娘也和那时他样,不是不害怕,不是不后悔,不是不犹豫,不是没想过回头,而是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后悔、犹豫、回头。前面是崇山峻岭,后退,却是深潭壑谷,唯有什都不想,心意硬着头皮朝前走。
如今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悲壮。
可初夏时才过及笄礼十娘呢?
会不会像当时他样,在夜深人静时自问“如果换成父亲,会怎做呢”、“如果是二哥遇到这样事,会怎做呢”……
她要苦练女红尽快融入个社会,她要不动声色地在大太太面前彰显自己重要性,她要想办法维持开支平衡保证生活品质免得被五娘她们耻笑……哪有那多时间去悲春悯秋。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贫穷人没有悲伤权利”吧!
徐令宜望着十娘栀子花般含苞待放脸,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起来。
她和十娘是年纪最相近姐妹,起生在福建,长在余杭,嫁到燕京。十娘宁愿背负不孝罪名也要气气瘫在床上大太太,难道仅仅是因为十娘生性薄凉吗?
徐令宜不由伸出手去细细地抚挲着她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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