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美见丫鬟身影消失,立即侧首急切地问刘娥:“妹妹,你舅母要把你嫁给何人?”
他们原是熟识。
龚美是并州人,背井离乡来华阳县谋生计。他手艺本不错,但初时人生地不熟,没什客人。刘娥从小没被舅母当闺秀养,好处是常可以溜出家门四处闲逛。她爽朗大方,模样又好,城中姑娘争相与她交友。
刘娥认识龚美后,觉得他淳朴善良,遂把他介绍给她那些女友打首饰。龚美首饰铺因此迅速崛起,傲视同侪。龚美感激刘娥,他比刘娥大七岁,在他建议下,两人以兄妹相称。这些事,刘娥自然是瞒着舅母,也要求龚美不要泄露出去。
刘娥四顾无人,才转头朝龚美叹叹气:“龚大哥,舅母要嫁到徐员外家为妾,那个见就恶心想吐
龚美道:“若用银鎏金,造价不会很高,工价好说,定按最低熟客价来算。”
舅母略略放心,对刘娥道:“你且先挑吧。”
刘娥微笑,继续指看中几个款式给龚美看,龚美在图样上做记录。
家中丫鬟自后院进来,向舅母禀报:“夫人,你供财神爷面前长明灯灭。”
舅母十分恼火:“灭你不会马上点上呀?”
母所言有理,想明白,愿意嫁到徐家过好日子,如今只是想请舅母帮置办身好行头,好歹也是好人家出身,不能穿戴太寒酸,将来被徐家看轻。”
如此爽快地答应倒令舅母难以置信:“你真愿意嫁过去?”
刘娥道:“全凭舅母做主。”
舅母舒口气:“好吧,行头好办。说,你想要什样?”
在刘娥坚持下,舅母无奈地为她选择华阳县最好银匠龚美来为她打造首饰。想到可能付出昂贵工钱,舅母顿觉心头被剜掉块肉,带着刘娥去厅堂见龚美路上,仍在边走边数落:“真是倒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丫头,白养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人来娶,你又讹大笔嫁妆。”
丫鬟唯唯诺诺地答应,转身欲去,舅母却又把她唤住:“算,你笨手笨脚,别冲撞神明,还是自己去吧。”
舅母朝外走,丫鬟欲跟上,舅母制止她,目示刘娥及龚美,低声嘱咐丫鬟:“你留下,看好姑娘。”
丫鬟答应,舅母快步出去。
刘娥待舅母远去,回眸吩咐丫鬟:“龚师傅远道而来,怎没备上茶水?快去点盏热茶来。”
丫鬟见龚美面前果然没有杯盏,忙道:“呀,真是失礼,这就去。”
刘娥笑道:“知道舅母疼,为安排这门婚事也是为能享大半辈子福。索性就送佛送到西,送副好行头。让戴上好首饰风风光光地嫁到徐家,将来若获得徐员外宠爱,自不会忘舅母大恩,金山银山地往娘家送。”
随着她语意想到那美好前景,舅母终于忍不住笑,去捏她唇角:“你这抹蜜小刁嘴,真让人又爱又恨!”
银匠龚美早已候在堂中,寒暄之后,把首饰图样在刘娥及舅母面前展开,指着图样说:“最时兴样式都在上面,请小娘子过目,看中哪个告诉便是,必在小娘子婚期前打造好,送到府上。”
刘娥看看图样,指其中个簪子给舅母看:“这个好不好?”
舅母没立即回答,但问龚美:“这个贵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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