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七娘子已在药物作用下伏案睡去。刘娥把她扶到床上睡下,脱她外面衣裙,给自己换上,再摘下头面首饰,用布包搁入七娘子带来水果篮中,再房中四处搜寻,想寻找些防身工具,不想却在衣柜中发现些鞭子匕首和绳索之类刑具般物事。
刘娥怔怔,迅速想起关于徐家妻妾死因传闻,又是愤怒又是恶心,从中随便选把匕首便匆匆关上柜门,搁在篮子中用布掩好,便欲离去。
开门之前刘娥回首看躺在床上沉睡七娘子,又过去帮她掖掖被子,低声道:“姐姐,情非得已,对不住。”然后快步走到门边,开门低首出去。
她身量与七娘子相差不多,穿着七娘子衣裳颇合身。彼时夜色渐浓,她又低着头,门外两位丫鬟看不真切,只道她是七娘子,看着她背影问:“七娘子要回去?”
刘娥跟乐伎们偷学过鼗鼓说书,模仿别人语音也能有七八分像,遂学着七娘子声音头也不回地道:“新娘子想吃隔壁店铺点心,去帮她买点回来。”
来并不吃送到房中膳食,全给丫鬟吃。
这些事七娘子想起便心酸,只觉宅中处处是贱人,难得遇见刘娥这种毫不掩饰和控制食欲。以她自觉丰富人生阅历看来,只有老夫老妻和闺中密友才会毫不做作地相对大吃畅饮,何况空手啃螃蟹这种事,刚勾搭上狗男女必不会做,有意争男人两位女子更不会如此不顾吃相,能允许别人看到,必是心无芥蒂莫逆之交。
两人进食完毕,仍不见徐员外进来。七娘子站起,带着微醺醉意说:“再去取些新鲜水果来。”
刘娥微笑:“多谢姐姐。”
七娘子开门出去,回自己房取私藏甘美水果。刘娥迅速拔下头上龚美做簪子,握住簪头簪铤轻轻旋,簪铤从中断开,露出里面褐色粉末。
丫鬟笑道:“七娘子心善,对新娘子真好。”
这日徐宅因有喜事,宾客往来,门禁不严,刘娥便趁着宾客出入,混迹其中,从侧门逃出徐宅。
刘娥把粉末倾入酒注子,提起晃晃,然后搁在桌上,静待七娘子。
七娘子很快提着篮水果回来。刘娥提起酒注子,将琥珀色酒液斟满两人酒盏,举杯向七娘子道:“刘娥在这宅中举目无亲,难得与姐姐见如故,再敬姐姐杯,谢姐姐悉心照料这半日。”
七娘子亦举杯,道:“客气话无须多说,总之你以后就是亲妹妹,若别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有姐护着你呢。”
七娘子仰首将酒饮尽,刘娥趁她闭目饮酒,左手引袖蔽面,右手举杯向左侧身后,轻轻把酒无声地倒于身后裙上。
此前刘娥倾于酒注子中是助眠药。是她请龚美买来,置入中空簪子中,原本是要给徐员外用,如今见七娘子独自看守她,便改变计划,先请七娘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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