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国公幼女潘宝璐坐在闺房榻上,蛾眉用螺子黛精心描过,青山缥缈,身披褙子轻如绮霞薄雾,是由湖州织绫务刚送至京城绫绢裁成,隐约透出她手臂上戴着錾刻牡丹芝草缠臂金。怀中托着个幽香袅袅金鸭香炉,背后乌漆隐几有流云般柔润弧度,她懒洋洋向后斜凭,手支颐,手引袖罩于金鸭嘴上,让其中香气沿着她玉臂洇染褙子每处纹理。
潘宝璐贴身侍婢叶子跪在她榻前,双手举着册翻开书。潘宝璐凝神看书,看完这两页便瞬瞬目,叶子立即会意地翻开下页供她阅览。
潘夫人与潘美缓步自外走来,潘夫人在门边驻足朝内看,旋即露出微笑,轻轻拉过夫君潘美,手指潘宝璐在看书,示意潘美看封面书名。
封面上写着二字——女诫。
潘美目光从书名上移至女儿脸
苏易简与刘娥、龚美虽同时启程,但并不同行。苏易简心无旁骛,径直乘马赴京,而刘娥与龚美路步行,偶尔搭车,中途往往会停下来摆摊做点小生意筹集路费,待终于抵达东京汴梁城时,已值季春。
两人久慕京城盛名,从南薰门进入,路走到州桥,直好奇地左右张望。但见城廓高耸,楼阁鳞次栉比,汴河之中烟波浩渺,店铺林立,百肆杂陈,派大都市景象,果然迥异于华阳,惟街上行人不多,且都行色匆匆。
龚美有些诧异道:“东京和想样,屋宇楼阁,气象恢宏,只是人比原来想少很多。”
刘娥亦赞同:“不错,街上人还没华阳多。”
个从他们身边经过路人闻言嗤笑:“小姑娘是异乡人吧?京城人怎会不多?这里人少,是因为今日官家赐宴琼林苑,宴请众进士。稍后状元要在金明池畔游街,人都往那里去。”
姑娘官司虽已结,但舅母家是回不得。徐员外铩羽而归,必不甘心,多半还会再生事端。此地亦不可久留。却不知姑娘如今有何打算?”
刘娥两睫微低,时无言。
苏易简见状道:“适才县衙内,姑娘曾提起秦王,却不知秦王有意为姑娘定亲事,可属实?”
刘娥道:“那是杜撰,想用秦王来打消他们抓回去念头……不过父亲确实曾随秦王出生入死,秦王十分看重他。母亲临终前曾与说过,若舅舅家待不下去,可设法进京去找秦王,秦王必会善待。”
苏易简遂建议:“既如此,姑娘不如赴京投奔秦王,有秦王庇护,便无人再拿婚事与你为难。”
刘娥立即追问:“状元?已经放榜吗?状元是谁?”
路人答道:“状元是梓州铜山人,叫苏易简。”
刘娥闻言惊喜,笑对龚美道:“龚大哥,是苏解元,苏解元真高中状元。”
龚美亦十分喜悦:“太好!们赶紧去看看。”
路人道:“快去吧。今日代国公潘美小女儿要榜下择婿,潘宅也在金明池附近,这些难得热闹,你们可以并看。”
刘娥迟疑:“只是此地赴京山水迢遥……”
龚美从旁道:“无妨,护送妹妹去便是。早听说东京汴梁繁华无比,正想去见识下。”
苏易简亦颔首:“如此甚好。也将赴京,说不定在京城还有相见之时。”
龚美笑道:“那就这样定。”
三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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