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叹息:“没错,所以要借也挺难。”
此时她身后忽有人搭腔:“来借。”
刘娥回首,见位少年正笑吟吟地从窗边转身,湛亮双眸中目光清朗,落落大方地与她四目相触。他身边另有位比他略小少年及位少女,三人衣饰不俗,像是好人家公子闺秀。
那转身少年正是带钱惟演与钱砚琳来到酒楼赵元侃。见刘娥疑惑地打量自己,遂对她微笑,道:“你去楼下稍候片刻,很快会把冠服送来。”
刘娥迟疑,但见他派势在必得样子,也好奇他究竟能否借到冠服,终于点点头,从附近桌上花瓶中取枝紫色牡丹,然后带龚美往楼下走去。
苏易简作揖婉拒,那些人并不退却,都反复出言强邀他上车前去做客。最新最快更新围观路人纷纷笑,有人高喊:“他们这是择婿车,状元郎不要去。”
与唐代不同,大宋取士不问门阀,新进*员多为科举出身仕子,因此无论仕宦之家或富室豪贾,都想让女儿嫁个新科进士,冀望女婿腰金曳紫,平步青云,光耀自己门楣。琼林宴后,往往这些需要择婿人家往往会在进士们路过街道停车以待,接进士进门议婚,这些车便被汴京百姓称为“择婿车”。
苏易简无意接受邀请,车上下来人并不放弃,开始去拉苏易简马,同时拉住马头有两位,分别出自两户人家,不免争执起来。位说:“家主人即将官封品,成为宰执。”另位嗤笑:“即将?家主人祖上从唐代起就做过宰执,世代簪缨,是你们这,bao发之家能比?”
这二位各有帮手,斗嘴几句开始推搡,苏易简周围侍从忙去阻拦劝导,收效甚微,其余开来择婿车人也加入争抢,场面混乱,苏易简无法前行。
龚美见状叹叹气,对身边刘娥说:“本来是苏状元春风得意好日子,都被这帮人搅。”
赵元侃待刘娥身影消失,悠然笑看坐于堂中布衣进士,旋即两目放光地迎上去,无比惊喜地扬声唤:“寇准!这不是大名鼎鼎下邽寇准,最年轻新科进士,官家钦点探花郎!”
寇准沉着脸侧首看他,全没料到在这里竟有人能认出他来。
琼林宴上皇帝赵炅称寇准年轻,循唐例,最年少进士可赐号探花使。原本是句玩笑话,但宴后王继恩找到寇准,问他是否愿做位于巡游队伍前列,为状元引路探花郎。寇准此番赴试,目标原为举夺魁,但最终与状元头衔失之交臂,心下已自不乐,此刻见王继恩这宦官曲迎圣意,竟要自己为状元引路,不免反感,当即托辞称不胜酒力,如今头晕目眩,不能参加巡游,便换下公服,自己出琼林苑,信步至此独坐饮酒。
“在下久慕探花郎高才,今日有幸遇
刘娥沉吟不语。龚美见她似在思索,又问:“莫非妹妹有妙计,可为状元解围?”
刘娥从窗边退后几步,看看那仍在堂中饮酒布衣进士,对龚美道:“办法是有,但需要借那人包袱中冠服用。”
龚美愣,试探着道:“那们去借?”
刘娥摆首浅笑:“你想想,如果过去对他说:‘这位仁兄,可否将你公服借用?’你猜他会作何反应?”
龚美默然,继而道:“轻则白眼,重则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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