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夫人逐渐远去。刘娥迷惑地窥探赵廷美表情,颇不解他为何会对皇帝乳母这般不敬。而赵廷美则端起茶盏,狠狠地喝口,再把茶盏掷在地上,引袖忿然拭拭唇角。
刘娥端着用完茶器进厨房,竟见陈国夫人在里面亲自翻炒灶上铁锅中白扁豆,不时拭擦额头上汗。小姌百无聊赖地站在她身边懒洋洋地看,另有两名厨娘、侍女坐在厨房门边打瞌睡。
刘娥搁下手上茶器,向陈国夫人行礼,陈国夫人侧首看刘娥,微笑道:“哦,你是刚才在大王书房伺候姑娘。”
刘娥称是,忍不住问:“夫人为何亲自动手做这等粗活?”
陈国夫人道:“茶水寒凉,大王受风寒,不能总喝茶,想为他做些香薷饮再回去。这水代替茶饮,有健脾清暑,去夏月恶寒功效。
随后位三十余岁美丽妇人搀扶着五十多岁、面容慈祥陈国夫人进来。那美妇是赵廷美之妻,楚国夫人张氏,陈国夫人刘娥亦听众侍女议论过,知是今上乳母,刘娥遂与小姌起上前,向她们行万福礼。
楚国夫人笑对赵廷美道:“大王,听说你偶感风寒,陈国夫人十分挂念,亲自来看你。”
赵廷美继续躺着,没有答话,亦未转身。
陈国夫人徐徐走到赵廷美身边,看看他面色,又看看案上茶盏,微微摇头:“大王如今身染风寒,怎还喝茶这种寒凉之物呢?”随后转顾刘娥,吩咐道,“把茶倒。”
刘娥愕然,旋即也只得答应:“是。”
回击拂。击拂之下茶汤乳雾汹涌,浮起叠白色乳花,于茶盏中凝而不动。
刘娥把茶盏置于同样青瓷盏托上,送至赵廷美面前案几上。赵廷美托起茶盏转动着看看,露出微笑:“你家乡也这般点茶?”
刘娥摆首:“家乡饮茶,与汴京大不样,多是加姜盐煮茶,点茶甚少,技法也远不如汴京精细。”
赵廷美诧异道:“所以你学点茶未足月余?技艺可谓突飞猛进,还知道陈年旧茶先以火炙。”
刘娥欠身道:“全仗各位姐姐指点,才能学会。”
刘娥道:“夫人可以让厨娘做呀。”
陈国夫人摆首:“厨娘不知道方子,火候多半也拿捏
刘娥端起茶盏,正要往外走,赵廷美猛地坐起来,把从刘娥手中夺过茶盏,砰地搁回案上,冷面道:“这是秦王府,请陈国夫人别忘记自己身份,任意指挥王府中人。”
陈国夫人霎时老泪横纵,嘴唇不住颤动:“是老身唐突,请大王恕罪。”
赵廷美似乎毫不动容,冷冷道:“陈国夫人是当今圣上乳母,不是,还望陈国夫人多关心官家,切勿动辄出宫,来王府。”
陈国夫人语调近乎悲伤:“是,是,这就走,这就走……”
陈国夫人转身,拭着泪往外走,楚国夫人忙小心搀扶,轻声安慰:“大王就是这个脾气,夫人也是知道,请别介意……”
赵廷美微笑着吹吹茶汤,饮口。
此时小姌入内禀报,称陈国夫人前来探望大王。
赵廷美当即面色沉,搁下茶盏:“就说睡着,请陈国夫人别来。”
话音刚落,外面已传来守门侍女请安声音:“陈国夫人万福,楚国夫人万福。”
赵廷美旋即冷面躺下,面朝内,毫不欲理睬来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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