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好奇，心想，莫非他也是像自己掬水映月那样“摘星”？然而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便只好闭上眼，等他自己揭晓答案。
刘娥闭目后，赵元佐站起，走向他们身后树丛。刘娥但闻风
赵元佐勉强笑笑，沉默不语。
刘娥见他气色不佳，知他心事郁结已非
日，又道：“秦王爱喝
香薷饮，
见陈国夫人做过，用香薷、白扁豆和厚朴三味药，小火煎成，以后若有机会，也做给大王饮，最能宽中和气。”
赵元佐闻言侧首，温柔地看着她，唇边渐渐漾开缕微笑：“好，定会有机会，让你常做给饮。”
刘娥惘然与他对视须臾，见他笑意在目中加深，那双眸宛如泓清泉，澄澈宁和，却又幽不可探。
忽然飞霞染面，刘娥仓促道，“啊……不是那个意思！”
箸触及香饼，便“啪”地声响，炉中清泉香饼爆裂，火星四溅，有好几点迸到
薰笼上缂丝衣裳上。
这清泉香饼是潘宝璐授意叶子掉包过。叶子送至韩氏香木堂之前，按潘宝璐吩咐找到管事之孙小虎子，让他在每枚炭饼中心钻个孔，在炭心埋入火硝，之后依旧敷好炭粉，让炭饼与起初无异。如此，若温度升高，火硝随时会爆炸。
潘宝璐知道刘娥以这炭饼薰衣裳是要送给德妃，便借此摆她道，无论衣裳是否能送到德妃面前，孤品缂丝衣裳毁，就算是楚国夫人也断不会轻饶她。只是潘宝璐没料到，如今面对这窘境是支开刘娥小妍。
小妍大惊跳起，把衣裳从薰笼上夺到手中，拍去炭火香灰，就着烛光展开看，那件华丽缂丝大袖衣已经被火星烧出几个大小不等洞。
小妍惶然，握住衣裳手不住颤抖，几欲晕厥。
赵元佐垂目认真做思索状，旋即正色请教：“哪个意思？”
刘娥红着脸，下意识地挥掌向他以掩饰自己窘迫，甫出手又觉此举轻佻，硬生生地收回，改为握拳，重重地捶在自己膝盖上，痛得自己咬唇蹙眉。
赵元佐笑着把目光投回波光粼粼水面，少顷看看四周，又转过头来，柔声对刘娥道：“你闭上眼。”
刘娥愕然重复：“闭眼？”
赵元佐点点头，道：“稍后你睁开眼时，送你几颗星星。”
这衣裳非但已被列入礼单，此前楚国夫人入宫探望陈国夫人，遇见李清瞳，还忍不住向她提起过，描述番这缂丝衣裳珍贵、独无二。凌晨便要送入宫，如今烧毁，却从哪里去找第二件？
小妍紧紧把缂丝衣裳搂到怀里，再次看向那几处破洞，把捏紧，急得直跺脚。
刘娥与赵元佐仍在花园池畔叙谈。两人并肩坐于柳下大石上，约隔着尺有余距离，赵元佐举目望向池心，刘娥观察着他含愁神情，小心翼翼地道：“楚王深夜来找秦王，想必有烦心事。”
“嗯，”赵元佐仍凝视着光影流曳水面，“就陈国夫人之事在爹爹和四叔之间两边相劝，结果他们都不痛快，所以，你看，是不是不会为人处事？”
刘娥和言道：“不知此中内情，不敢胡乱评论。还记得大王曾劝说，独守初心，做好自己，这片清明之心，终究是会被他人明白。如今，把这句话还赠给大王。且放宽心，上天会眷顾仁爱孝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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