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炅颓然走回榻前坐下，冷眼打量远处失魂落魄
元佐。李清瞳松开搀扶赵炅手，直身面对赵元佐，审视
番后对王继恩道：“看楚王这模样，像是突发癔症，今日所为，应是神志不清所致。快让人送他回去，多请几名太医，悉心为他诊治。”
王继恩唯诺着欠身，目光却瞥向赵炅，似在等待皇帝指示。而赵炅只是倦怠地挥
挥袖，示意他按德妃意思做。
王继恩遂让几名内侍将赵元佐扶出万岁殿，等待太医间隙，自己上前欲再为赵炅伤口稍作处理，赵炅只是摆手，命他在殿外等候。
见王继恩退去，殿内再无旁人，李清瞳方才轻声询问赵炅今夜发生何事。赵炅简单作答：“元佐受不廷美欲诛杀他事实，欲引颈自刎，被
拦下，手就被剑划下。”
李清瞳道：“大哥良善，发现真相，时想不开，有些失心疯……定不是故意犯上，今日疯癫之举，还望官家原谅。”
颈边，硬生生地挡住割向儿子命脉剑刃。
赵元佐清楚地感觉到剑刃刺入血肉，然而并没有意料之中剧痛随之而来。他睁开眼睛侧首看，发现利刃陷入是父亲左手前臂。
他惶然抛开剑，血从赵炅手臂上奔涌而出，赵炅收回手，几滴血随他手势旋起风飘落在赵元佐脸颊上。
赵炅脚将地上剑远远踢开，喘着气看看儿子，才拉起袖子紧紧缠在伤口上止血。
赵元佐摸摸脸上温热血迹，忽然泪流满面：所以，正如父亲所说，自己直是活在梦境里
？分不清真假虚实，人情冷暖，在谎言和错觉中付出真心，让虚妄关爱屏蔽真正亲情。
赵炅语气淡漠地应道：“他今日犯下，是大错，必须要付出代价。”
李清瞳惊，立即在赵炅面前跪下，恳求道：“大哥损伤龙体，自然罪不可恕，但纯属误伤，实非出于本意。官家如何罚他都行，都是他
头痛欲裂，眼前景象在烛光中飘浮无定，赵元佐双手扶额，跪下来，在渐趋模糊意识中挣扎地想：什是真？哪个是假？面前段红尘，三千世界，记忆中那些悲欢歌哭，都是存在，抑或皆在自己梦中？如果是梦，何时醒转，如何醒来？到底身在何处？又该去向何方？
从前信仰轰然坍塌，他在天旋地转痛苦中紧按额头，瑟瑟颤抖，终于忍无可忍地仰面发出声悲吼，音如雷鸣，回旋在万籁寂静夜幕中，沉睡宫城由此激起阵涟漪般骚动。
万岁殿外响起迭沓步履声，先是王继恩带着几名内侍进入，旋即大腹显怀李清瞳在侍女搀扶下匆匆赶来，散发素颜，腰际未悬玉珂瑶珮，兀自不及妆饰。
王继恩见殿中情形，大骇，命几名内侍架住元佐，自己奔至赵炅面前拱手作揖，自告失职之罪。
李清瞳发现地上血迹，脸色煞白地上下扫视元佐，不见他有伤，再顾赵炅，窥见他手臂上大片血迹，顿时失声惊呼，扑至赵炅身旁，拉起他左臂焦急地查看伤势，取出自己丝巾手忙脚乱地系住他仍在渗血伤口，又连声命王继恩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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