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你有梦想吗?”
秦放心头微微颤,眼睛陡然酸涩下,顿片刻才说:“有啊。”
还以为接下来她会像从前样,追问他梦想是什,谁知道她沉默下,自己喃喃说开。
“也有。”
“从前很多事情自己不能做主,也不懂,到后来懂,知道对错,事情也做下,洗也洗不干净——就想着,这世上这多人,定也有人跟类似,他们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怎做呢?”
只不过,那时候,他开车,她背着个小书包走气冲牛斗,这次,他在前面走,西竹无精打采跟在后面,越走越是垂头丧气,步子越来越拖,秦放回头看她时,她怕不是下刻就想趴到地上去,脑袋垂在肩膀之间,偶抬头,张小脸愁苦地像拧十八个褶包子。
“走吗?”
她摇头:“走不动。”
“要抱吗?”
西竹没说话,过会,有气无力地朝他伸出手臂。
活得久人,总会藏着些不为人知故事。
故事讲完时候,孔菁华头发上淋油渐渐开始板结,顺着发梢往下滴最后滴,颤颤巍巍,悬而不落,看人很是着急。
秦放问她:“你有什打算?”
孔菁华想想,居然说很是认真:“要收养个孩子,好好管教她。如果西西想回来继续做女儿,也可以。但是西西,你要先改掉说谎毛病——你身上伤,不是妈妈打。”
还要收养?秦放真是怒极反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西竹接句:“考虑考虑。”
“向人打听很多故事,翻很多书,发现也有人做过追悔事情,要以死谢罪,要青灯古佛此残生。想又想,还是怕死,也不想死,也没那个兴趣学佛,改头换面重新来过,骗天下都骗不自己,何必呢。”
秦放嗯声,问她:“然后呢?”
“然后就破罐子破摔,老天可能就是安排来做坏人,那就做个风光漂亮坏人吧。反正都已经破,再怎装样,也回不去。”
秦放没有说话,她这番论调,佛家定不爱听,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任你江洋大盗杀人悍匪,只要幡然悔悟就是身如明镜台,但司藤不是,她身上甚至有种偏激悲凉,她背个名头,就背辈子,不争不辩。
如她所说,做过
秦放过去抱她,西竹那小身板,素日里很轻,今天却好像颇有份量,秦放微笑:“西西今天,好像重不少啊?”
“让心事压?嗯?”
西竹不说话,脑袋搭在他肩膀,两只手抱着他脖子,秦放拍拍她背心,慢慢地沿着空无人地街道继续往回走。
这世上事,其实简单,太阳白天会升起,晚上会落下,水冷结成冰,热沸成气,果子熟时香甜,不熟时青涩,板眼,明明白白,就循这条理活着,多容易。
可是还是有那多人,因为心事过重,而走不动路。
秦放心里咯噔声。
考虑考虑?她为什要考虑?
***
回去路上,像极第次和西竹见面时场景。
深夜,空荡荡街道,相对而立单调而又呆板街灯,晕黄光,拉斜长影子,像是两场戏,拉同样块背景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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