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忐忑，却又如释重负，秦放原地站
好久，才慢慢走过去。
司藤说：“听到你
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
秦放在她身边坐下，把那盏八卦黄泥灯放在脚边：“
以为你会想，秦放这
讨厌，又巴巴跟来。”
司藤笑起来，忽然觉得，在很多事情上，其实挺对不起秦放。
——最初见到时，他并不想跟着她，被她半是恐吓半是利诱，留下来帮她办事，每
桩每件，都尽心认真，并不敷衍于她，也没有阳奉阴违。
足够破落，也足够寂寞，确像是司藤会来地方。
再往前走，已经没有路，这片应该被雷击火烧过，到处都是拦腰横断树，有互相倒在处，也有斜搭着靠在临近树上，经年累月，都是荒草疯长绿苔横生，最底下不是积水就是烂泥，感觉连脚都迈不下去。
八卦黄泥灯两脉火焰，脉依然向外，另脉不再指向，颤颤巍巍左右晃动，像极指南针被磁场干扰，漫步目四下乱转。
秦放叫声：“司藤？”
起先，并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应，但是慢慢，秦放听到种声音。
山有鬼，老林藏妖。
山风凛冽，遥遥传来让人毛骨悚然怪异声响，仰头望过去，巨大山形遮住大半天空，高处树影都像是野兽身上附着皮毛，飘摇肉眼几不可查。
秦放先想去掏打火机，忽然又觉得似乎与此情此景不符，他摸出车前屉里备着防潮火柴，哧啦声划着。
轻微硫磺气泛起，细长火柴梗头上，冒起簇小小焰头，秦放另只手笼罩住，慢慢把燃着火柴梗移向什点着。
八卦黄泥灯。
——在千户苗寨，自己怀疑他跟沈银灯之间有猫腻，怒之下要赶他走，再后来不之，如此反覆无常，他也并没有句抱怨。
——及至后来，和白英两败俱伤，心灰意冷之下化形归山，这世上惦记她牵挂她，为她东奔西走，也不过只有秦放个罢。
“西西呢？”
类似于抽伸根芽，又像是树木舒展筋骨，磔磔萧萧，听来分外清晰。
秦放回过头，夜色里，树影逐渐有变化，原先拦住去路堆积靠拥在起，缓缓向两边分开来。
秦放笑起来，忽然想起当年在千户苗寨，司藤为进入沈银灯老巢，也曾借势周遭林木，那时候，她额头抵住树身，也不知道喃喃说些什，接下来，周围树和藤蔓，就都以肉眼看得见速度向着个方向弯斜、延伸，几分钟功夫，就在悬崖之上搭出座藤蔓树枝编成小桥。
＊＊＊
这块林地深处，原来还藏着棵几人合围粗老树，树冠低垂，像是房屋顶，司藤就坐在树下，正抬起头看他，眼睛亮像是揉碎钻星。
灯点燃，直直脉火焰向天，风再大都移动不分毫，只在秦放把手中细密发丝凑过去时，才忽然跃动几下，然后火焰慢慢分成两脉。
脉意料之中地向外，另脉则遥遥指向面前深山。
＊＊＊
秦放走很辛苦，这山上少有人来，坑洼不平，地上落枝积半尺多厚，又有绕足藤蔓、露出地面枝根，稍不留神，就会被绊个跟头。
走到半山腰时，甚至看到几座清朝时土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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