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走过去,接他手里扫帚,道:“三郎,观里那画像是你画?”
三郎道:“嗯。”
谢怜道:“画得真好。”
三郎嘴角翘翘,并不说话。不知是不是因为胡乱睡晚,他今天头发束得更歪,松松散散,十分随意,可事实上,也十分好看,随意而不凌乱,倒有几分俏皮。谢怜指指自己头发,道:“要不要帮你?”
三郎点头,和谢怜进观去。而待他坐下,谢怜解他头发,
谢怜这边脱外衣,叠好准备放到供桌上,还想再说点,回头,却见三郎目光凝落在他足上。
那目光十分奇异,说是冰冷,却又觉得滚烫刺人;说是炽热,却又隐隐透着冷意。谢怜低头看,心下然。这少年望,是他右足脚踝上只黑色咒枷。
第道咒枷牢牢圈于颈项之间,第二道咒枷则紧紧缚于脚腕之上。这两道咒枷,无论哪道都锁得不太是地方,而且无可遮挡。以往,若是旁人问起,谢怜般都胡乱答说这是练功所需,但若是这三郎问起,怕是就没那好敷衍。
然而,三郎只是盯着他脚踝看阵,并未多言。谢怜便也不在此处纠结,躺下来。那少年也在他身边乖乖躺下,和衣而卧,料想是不习惯在地上除衣而眠,谢怜心想,回头还是得弄张床,道:“休息吧。”
轻轻吹,红烛就此熄灭。
:“知道。”
这少年说话神情和调调都十分有意思。他时常在笑,可真难说他那笑容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嘲讽对方心智有障。谢怜路听他谈天说地,对他评价还是颇感兴趣,也在他旁边坐下来,道:“对于这位仙乐太子,三郎你又有什看法?”
二人灯下对视,红烛火光微颤。三郎背负烛光,双黑眸沉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少顷,他道:“觉得,君吾定非常讨厌他。”
谢怜没想到会是这样回答,怔,道:“为何你会这觉得?”
三郎道:“不然为什会把他贬下去两次?”
次日清晨,谢怜睁开眼睛,三郎没躺在他旁边。而抬头看,心头震。供桌上方,竟是挂着幅画像。
这画像,画乃是名身着华服、戴黄金面具男子,手仗剑,手执花。笔力绝好,用色清绝艳绝。正是副“仙乐太子悦神图”。
谢怜已经许多年都没见到这幅画,他看得怔好会儿,半晌才起身,穿好衣服,挑起帘子。三郎就在屋外,正倚在片阴影里,边将把扫帚在手里转着玩儿,边百无聊赖地看天。
这少年似乎是当真不大喜欢日光。他望天那副神气,像是在思考着该怎把那太阳拽下来踩个稀巴烂般。门外有堆落叶,全都扫好堆在处。谢怜出门去,道:“昨晚休息得可好?”
三郎仍是靠在墙上,转过头来,道:“不错。”
闻言,谢怜微微笑,心想:“果真是孩子想法。”
他低头,边慢慢去解衣带,边道:“这个和讨厌不讨厌并没有关系吧。世上有许多事都并不能简单地用讨厌和喜欢来解释。”
三郎道:“哦。”
谢怜转过身,除去白靴,又道:“况且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帝君只不过两次都尽职而已。”
三郎不置可否,道:“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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