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高户与贫民乱窟,往往只有巷之隔。慕情原先家,便是窝在皇城最繁华处道条阴暗小巷子里。
三人刚刚来到巷子口,便有五六个衣衫褴褛孩童围上来,纷纷道:“哥哥。哥哥回来!”
谢怜先还微觉奇怪,怎见生人就叫哥哥,随即便发现,这群孩童叫“哥哥”不是他,而是慕情。小孩甜甜地叫他,慕情却是不理,道:“这次没有。你们别乱叫。”
他虽是木着脸,语气却并不真很冷。说完又对谢怜道:“殿下不要介意,这是附近孩子。”那群孩童却明显是与他相熟,平日里玩闹惯,完全不怕他,笑嘻嘻地围着他们,伸出脏兮兮小手,找慕情讨吃。最终,慕情还是从袋子里取串红宝石般樱桃,给他们分。
见状,风信颇为惊奇,似乎觉得慕情做这种事很稀奇。也难怪,毕竟慕情长着张看上去就极为薄凉小白脸,路人饿死在面前也要捂紧自己口粮那种。谢怜倒是不吃惊。原本他也想摸出点什给这群小儿,奈何他身上又不是常年带着糖果,叫风信直接给点银钱,又仿佛在打发乞丐,终觉不妥。谁知,正在此时,忽听哒哒狂响,长长串马声嘶鸣,大街上传来阵尖叫。
遍,戚容气得眼眶发红,道:“太子表哥冤枉!分明个人也没撞到!”
谢怜啼笑皆非,道:“那是因为有人拽住你!”
戚容下子从谢怜手上挣出来,气鼓鼓地跑出栖凤宫去,皇后喊好几声也不回来,只好无奈道:“明天再去跟他说收车事吧。唉,这孩子许久就想要辆车,前些日子他过生辰,看他当真想要得紧,便送他,谁知会这样?早知就不送。”
谢怜道:“他干什非要辆车?”
皇后道:“说是这样就能随时去太苍山,接你回宫。”
几人神色凛,谢怜抢出巷子去。大街两侧东倒西歪、人仰马翻,行人纷纷逃窜,红苹果、黄梨子滚地。还没看清怎回事,便听个少年狂笑道:“让开让开,都让开!谁不长眼睛看着点儿,踩死可都是不管!”
风信骂声,道:“又是戚容!”
果然,戚容站在他那辆华丽金车上,脸含煞气,扬着马鞭,阵乱甩,抽得白马嘶鸣。谢怜道:“拦下他!”
那金车在他们面前呼啸而过,风信道:“是!”这便冲上前方。
想到他终归是对自己片好意,谢怜默然。片刻,他道:“您还是给他找位老师,好好给他收收性子吧,再这下去,可是万万不行。”
皇后叹道:“哪里有什老师治他呢?他素来只听你话,难不成,要他跟你起上山去修身养性?国师又死活不肯收他为徒。”
谢怜想想都觉得好笑又可怕,摇摇头,道:“戚容那个性子,若是入皇极观,只怕整座太苍山都要鸡犬不宁。”
母子二人对这个问题都很头痛,想不出法子,暂且搁置。傍晚,谢怜见完父母,短叙番,便要离开皇宫。
人人皆知,太子殿下心沉迷修道,自从上太苍山入皇极观,与父母总是聚少离多。对此,国主倒是不多说什,皇后却总依依不舍。离皇宫,谢怜便在皇城中随意走走,顺便依照昨日所说,陪慕情回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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