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出门将近半个月,但进入陈朝地界之后,玉姿非但没有半分因为长途跋涉而产生倦怠,精神反而越来越好,只因她本是江南人士,自幼在建康长大,如今重返故乡,自然心头喜悦难耐,忍不住频频探看,盈盈双眸眨不眨,直到车中侍女叫好几回,她才转过头。
“娘子魂儿都快看飞!”侍女开玩笑道。
“已经十年没有回江南!”玉姿又忍不住回头看眼,“离开江南时候,年纪还小,当时也并不觉得如何好看,如今再见,却发现心心念念满是江南,北地虽好,终究不是故乡!”
侍女:“郎主这次奉命前往陈朝向陈主递交国书,身负重命,却还不忘带上娘子您,可见对您腔深情,真是旁人求都
沈峤:“晏宗主是想……另扶明主?”
晏无师笑吟吟:“家阿峤好生聪明!”
沈峤黑脸,谁是你家阿峤?
晏无师却视如不见,居然还伸手捏捏他脸颊:“不错,齐王宇文宪,排斥佛道,骁勇善战,深得军心,定能继承宇文邕志向。”
他凑近沈峤耳朵,轻声道:“这可是秘密,对谁都没说过,你要帮保密哦!”
山,强大得令人沮丧。
沈峤问:“听说太子年纪尚轻,晏宗主何不同时辅佐栽培太子,万周主年寿不永,岂非腔心血付诸东流?”
晏无师把玩垂在门边穗子:“如果太子朽木不可雕呢,难道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扶着个昏聩蠢货上位,对他俯首称臣?”
这句话里透露出来信息委实有点惊人,连沈峤也禁不住愣瞬:“你要篡位?”
晏无师扑哧笑:“你在想什呢?对当皇帝没有兴趣,你看宇文邕难道过得快活,每日都要见自己不喜欢人,说大堆官样文章,还要娶个自己不喜欢女人回来当摆设,批阅奏疏通宵达旦夜不能寐,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日只能靠拥有无边江山虚幻荣耀来满足自己,不觉得很可怜?若是当皇帝,只怕不出三年,江山就要让给挥霍光,可如果这样话,现在岂非更加自在随意?”
沈峤:“……”
他可不可以当没听过?
……
四月初四,阳光晴好。
外面车轮辘辘,不停往前滚动,车厢内因减震做得好,却并不怎颠簸,掀开车帘,股暖香扑面而来,香中甜腻,令人很快便能猜到这辆车驾上坐着应该是女眷。
沈峤摇摇头:“那就更不明白。”
晏无师:“以你聪明,定能猜出来,你猜猜看,猜对有彩头哦!”
最后还拖个长长语调,让沈峤忽然想到白茸故作可爱腔调,忍不住抽抽嘴角,心想这难不成是魔门中人独特癖好?
虽然这人十足恶劣,说话做事经常都让人琢磨不透,冷不防就很有可能被玩弄番,但沈峤不得不承认,晏无师对天下大势有着非同般江湖人敏锐和见解,与他谈论这些事情时,对自己也大有裨益。
宇文邕倚重浣月宗,换个继任者却未必还能继续如此,佛门因宇文护之事被冷落至今,肯定不会放过讨好新皇帝机会,晏无师既然不想篡位,又瞧不上如今太子,佛门必然趁虚而入,与太子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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