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宗主感觉如何?”
“你……很出乎意料。”晏无师道,神情倦怠委顿,却没昨夜迷惘,那个朝沈峤温柔微笑,又抱住他不放人,仿佛昙花现,随着昨夜并消失。
但沈峤原本悬着颗心反而放下,这才是他认识晏无师,那个薄情冷心,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晏无师。
“原本以为,桑景行会让你蹶不振……”他说话很缓慢,而且中气不足,应该是受伤缘故,但他醒过来之后,没有急着询问自己处境,反而慢条斯理说起沈峤。
沈峤淡淡道:“很抱歉,让晏宗主失望,还活得好好。”
道者混沌,道者自然,道者蕴于微妙之间,起于方寸之地,万物皆有道。
这便是道!
那瞬间,沈峤眼前豁然开朗,他似乎窥见颗晶莹剔透,浑然天成道心在不远处流转,可还没等他走近伸手触摸,便听见遥遥不知名处传来声音。
“沈峤。”
他微微震,眼前骤然黑暗,切华辉化作虚无,如高台骤然坍塌,破碎四散。
夕能养好,等过几日风声没那紧,就会将你送回长安,先睡罢,有什事明早再说。”
没等晏无师再说什,他走到旁边毡子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调息。
因着对方状况,沈峤即使打坐运功,也不敢全副身心都进入物两忘之境,尚且还分缕心神出来注意身外动静。
夜很快过去,远处东方展露亮色。
沈峤顺着浑身经脉,将真气运转几个周天,九九归元,丹田处积蕴衍生,循环往复,三花聚顶,荣华焕发,整个人似乎又进入层妙不可言新境界。
晏无师扯扯嘴角:“不,没有,失望……反而惊喜,你将,给你,种下魔心,毁掉,是吗?”
沈峤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当时根本不可能与桑景行抗衡,唯选择,就是自毁根
沈峤蓦地吐出口血!
他缓缓睁开眼睛。
晏无师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墙壁,披头散发,依旧看着他,神色却与昨夜又有所不同。
还是大意,沈峤苦笑想道,拭去唇边血迹。
他原本分缕心神留意外物,谁知道半途有所领悟,不知不觉就浑然忘。
他仿佛能内视到自己周身根根经脉因此缓慢舒展开来,原先阻滞脉络畅通无阻,温暖真气将切余垢洗净,重新接驳修复之后根基比原来还要更加稳固,就算他之前耗力过度,不顾实力贸然与人交手,也仅仅是血气翻腾阵,没有再像先前那样动不动就吐血。
眼睛也许已经无法恢复到以前清晰视物程度,但有失必有得,沈峤并没有因此感到后悔,许多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人只能永远往前看,假若他现在没有中相见欢,没有从半步峰上跌落下去,也许永远都无法勘破《朱阳策》真正奥妙所在,武功进境也永远就停在那里。
此时沈峤仿佛脱离自己那具躯壳,神识正遨游在无边无际广袤洪荒之中,诸天星辰,万象罗布,天下九州如棋盘,山川河流,草木风月,历历可数,纤毫毕现。
自亘古以来,仿佛只此人。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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