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几步,晏无师忽然道:“给多。”
沈峤笑道:“无心种柳柳成荫,他帮领悟剑心,反而觉得给少,只是们现在身上银钱也不多,只能尽心。”
晏无师便不说话。
他话比平日里还少,沈峤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弃他而去,让对方心生惶恐不满,毕竟“谢陵”与真正晏无师还是有所不同,便笑着道歉:“还生着气呐?别生气,是错,不该抛下你就走,实在是当时心沉浸在顿悟之中,恨不得将那套剑法当即演化出来,所以才疏忽,你想要点什吃玩,去买来给你罢。”
晏无师沉默片刻,道:“糖人。”
沈峤赶紧上前:“实在对不住,方才临时有事离开片刻,共多少钱,来给!”
东家是个汉人,看见沈峤就像看见救星,苦着脸道:“这位郎君,们这也是小本生意,在异国他乡本来就处处难行,实在不想惹什麻烦,这位小娘子身上没带银钱,您方才又还没回来,小人就想着自认倒霉,免单算,谁知这位小娘子却还赖着不肯走,们劝,她,她就……”
沈峤顺着东家所指,看见案上已经碎成堆齑粉杯子和半没入桌面筷子,嘴角禁不住抽抽。
见此情景,他哭笑不得,连连赔不是,又付饭钱和碗筷损失,这才拉着晏无师离开。
“你……还是谢陵罢?”沈峤问。
传说之中,除战国时干将莫邪以身殉剑,用命成就剑神境界之外,从古至今几乎无人能够达到这境界。
至于剑心境界,放眼天下,上溯数十年,也仅仅只有陶弘景与祁凤阁二人达到。
斯人已逝,陶弘景与祁凤阁终将成为历史。
而沈峤,却还活在当下。
沈道长收剑立于原地,慢慢调理紊乱气息,酣畅淋漓感觉渐渐散去,他忽然想起件很严重事情:晏无师被他忘在食肆里。
沈峤:“……”
对方说要糖人,沈峤就有点后悔,但自己挖坑自己跳,既然开口又怎能不兑现,他只好又带着晏无师找到原先那糖人摊子面前,小贩还认得他们,稀奇笑道:“两位又回来啦?可是还要买糖人?”
沈峤尴尬道:“是,再要个。”
晏无师:“嗯。”
沈峤轻咳声:“对不住,看见那人在舞蹈,时有所得。”
他带着晏无师来到楼下,那人还在跳,数九寒天竟也满头大汗,可见卖力。
可惜他身前铜盘里,铜板寥寥无几,围观看客也渐少。
沈峤从怀中数出将近半铜板,放在那个铜板里,那人张大嘴,连连道谢行礼,沈峤朝他微微颔首,便与晏无师离开。
沈峤暗叫不好,即刻飞身回城。
晏无师身无分文,他又走,伙计若上前催讨饭钱,即便现在是相对无害“谢陵”在主宰这副性情,也很难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事来。
想到这里,沈峤脚下又加快几分,眨眼工夫便回到原来那间食肆里。
果不其然,二楼临窗处,他们那个位置旁边正围七八个人,其中有食肆东家伙计,也有其他食客。
晏无师身处众人注目之下,却动不动,在幂篱下脸瞧不清表情,乍看很像被训斥之后低眉顺眼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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