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亮,飞檐衔灯,将对方面容映得清二楚。
沈峤气还未消,半句话也不想多说,心道惹不起总躲得起罢,言不发,直接转身就走。
但有人动作却比他更快,沈峤才刚迈出步,手臂已被握住。
沈峤抽手立定,面无表情:“请晏宗主自重。”
晏无师笑吟吟:“生气?”
难不成沈峤就长张好欺负脸,被你当玩物般把玩于股掌之间吗?
沈峤沉下脸色,这回是真生气。
但他也没有当场发作,因为这样来未免会让赵持盈他们难做,便颔首淡淡道:“晏宗主确技高筹,实不如也,多谢赐教。”
又举起杯子向赵持盈致意:“多谢赵宗主在出门期间代为关照十五,不善喝酒,便以茶代酒敬赵宗主杯。”
赵持盈扫晏无师眼,后者面含微笑,看不出喜怒,有些难以捉摸。
:“好像是方才觉得被师尊冷落,所以心存不快罢。”
十五恍然大悟,细细回味这句话,却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不对。
那头二人交手,你来往甚是精彩,众人瞧得目不转睛,甚至都忘两人交手初衷,晏无师手捏着汤匙,只以手腕手臂与对方过招,另只手则趁隙弹起桌案上花生米袭向十五。
沈峤见状自然要帮其挡下,他袍袖宽大,拍卷,美妙惬意,带着股道门特有闲适自在,令观者不由身心舒展,莫说碧霞宗众弟子,连赵持盈岳昆池脸上都带出赞叹之色。
但就在这瞬间,晏无师已伸手缠上对方腰际,又将汤匙递至对方嘴边,在沈峤后腰手点向他处穴道,沈峤下意识弓身躲避,那头口舌失防备,勺鱼滑已然入口。
沈峤不语。
晏无师:“不过是逗你玩儿罢,别无恶意,你若生气,向你赔罪就是。”
沈峤闷声道:“晏宗主这声赔罪,实在是担不起,先时你说不需要朋友,又说贫道没资格当你朋友,也认,后来救你,不过是因为你与宇文邕息息相关,周朝安定,北方才能安定,所以自忖别无私心,更不曾要求你感恩或回报,你既已伤好无恙,那便该桥归桥,路归路,晏宗主有晏宗主阳
她爽朗道:“沈道兄不必客气,你于碧霞宗有大恩,彼此交情莫逆,区区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别说个十五,就算再来十个,碧霞宗也还是养得起,要说饭量,十五比夜雪还要小些呢!”
十五脸红道:“这怎能比,周姐姐年纪比大呢!”
众人见他这模样,都禁不住笑起来,方才小插曲顿时烟消云散。
酒席结束之后,沈峤与赵持盈等人告辞,便带着十五和宇文诵各自回屋歇息。
安置好他们,沈峤回屋,却见自己门前站着人。
整个动作气呵成,没等沈峤出手,晏无师见好就收,全身而退,含笑道:“沈道长可真是口是心非,既然想吃又何必如此推让番,让人好生费力气,早张开口不就好。”
这简直是……!
沈峤艰难咽下鱼滑,在愤而离席与直接跟对方大打出手之间摇摆不定。
前者对东道主失礼数,后者则显得自己大题小做。
可这简直是……恬不知耻,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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